第四章 重逢与告白（2/2）

容纤轻轻地摇头，慢慢地放下茶杯。

一年，换来一句别人的夫人，牵肠挂肚是为了谁？甘心等候是为了谁？守身如玉又是为了谁？是谁说过会回来找她？他不记得了！

“蔚凡，你究竟有什么能耐？”袁熠笑着喝下这第三杯茶。

蔚凡不语，显然王上也不是让他回答，他默默地接受着袁熠对他的俯视。

容决总觉得气氛突然有些僵硬，便说道，“久仰法师远名，听闻法师有一灵石，能使植物枯荣，可否在此展现一下？”

蔚凡慢慢地抬起头迎上袁熠的目光，以示允准。袁熠首肯，老仆人适时地又为他的茶杯斟满，让王上继续品尝这第四道沁甜之茶。

他步步靠近容纤，青丝长顺及腰，梳起的小发髻上发插着玲珑玉质的梅花钗，他看着她的眼眸，已不见从前的盈亮，略显忧伤。

蔚凡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地拿下那只梅花玉钗，容纤的长发就那么散落了下来，好像被困了许久的潮水，倾泻而下。

容纤迷惘地看着他，他这般又是为何，他是什么身份敢当着王上这么对待自己，就不怕王上罪责？

容决心悸，可就在他侧目看向袁熠的沉默之后，蔚凡却将玉钗悬于掌心上方，玉钗散发着暖青色的微光快速停旋在空中，突然梅花玉钗一亮化作一枝含苞待放的花苞，青色的光晕越来越小却也越发柔和，小小的几粒花骨朵在空中悄然绽放，散发出清寒的芬芳。

一枝精致的梅花慢慢地降落到蔚凡的手心，他将这枝梅花呈到容纤面前，等待她的摘取。

容纤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奇景，面前的蔚凡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干净而神奇，她不知所措。

“你就接着吧，再不接着法师的手可就酸疼了。”这第四杯茶的层次为沁甜，可他却喝不出老仆所说的味道，他笑着，“此茶，虚矣。”

站在一旁的老仆人一下子扑通跪地，不知说什么。前一刻还喜欢得很，这一刻却说不好，不管他在想什么的，茶肯定是好的，不好的只怕是人心。

经仆人这么一跪，容纤将刚要抬起的手又缩了回来。

袁熠放下茶杯，走到蔚凡面前，拿起蔚凡手里的梅花，温柔地递到容纤的手心。

“夫人，既然蔚凡明天迟早要入宫，不如今天便带他回去可好？”袁熠背对着蔚凡，问道。

容纤不答。

“倘若夫人不说话，那我便带他回去了。”袁熠笑笑，该来的迟早是要来的，逃避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袁熠脚朝向大门，是时候要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气氛异常安静，大家各自都坐在自己的马车内，闷不做声。

蔚凡不该回来，毕竟她是别人的妻子。

纡薇一路跟着他，穿着侍女的服饰随着他，虽然她的心是这么想，可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纡薇，木神，司花草衰荣。

自她见过蔚凡的那刻起，她便觉得此生的追求可以更多。她没见过哪个神灵这般逍遥自在，也没见过哪个神灵如此沉默寡言，她见过万花盛放的欣悦，也感慨过千朵飘零的凄美，她都不曾动容，毕竟他们盛放过，而他却永远这般沉默。

他喜欢一个人坐在一泓静默的紫竹潭边遥看苍穹远方，也喜欢凝视着这潭水，仿佛是要看穿它的深邃，有时候也会闭上双眼安静地睡去，但稍有风吹过他便会醒来。

她关心他的一切，所以喜欢在紫竹林的另一边静静地远远地看着他，她原以为那是他内心的忧愁和困顿，而他，只是千万年间的无聊而已。

只要不打扰，他不会阻止任何人的进退，哪怕是爱慕，毕竟爱慕是她们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只有她不懂他的底线，在他醒来之时，她已经轻轻地走到了他的跟前。

“蔚凡，我想我喜欢上你了。”女子的矜持在这一刻倾其所有，毫无保留，她勇敢地踏出了第一步，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猫小心翼翼地问其是否收留。

心跳得厉害，可是她还是不敢将目光从他脸上轻易地移开，风吹过处，夹带着竹子的清香，一切都是那么青涩而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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