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得罪汪导(2/2)
“汪导,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汪导忽然笑开,头一次见到这样的反应,身体向白露的方向前倾,“意思就是白小姐除了演技,相貌身材也是一流。你刚进娱乐圈可能还会天真地幻想很多事情靠努力就行了,这种念头还是趁早打消得好,要知道就算你演得再好,没有导演赏识也是白搭。”
白露皱眉扫向覆盖在自己手上的那只厚实的手掌,手背上感受到他掌心的火热和粗糙,她冷下了脸,看向一脸暧昧笑容的汪导。
“白小姐是名校出身,应该听说过,好风凭势力,送我上青云吧?”
“那汪导也应该听说过,是可忍孰不可忍吧。”她用力抬手甩开那只手掌,站起身来,“汪导,您的剧本虽然投入资金大量,制作肯定也是精良,但是过于改动历史事件,不符合史实,我拒绝出演您的新戏,还请另寻高就,多谢导演的赏识。”
白露不去看汪导的神色,头也不回地踩着她的黑色小猫跟鱼嘴鞋而去,用力拉开大门再重重甩上。
景月原本正舒舒服服地窝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处理邮件,等着被她指使前去泡咖啡的工作人员回来,完全像是到了自个儿家中一般随意。
景大小姐刚处理完所有行程,点开网页看她的长腿欧巴们的演唱会视频没几分钟,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响亮的开关门声之后是一连串越来越近、急促走来的高跟鞋的哒哒声,景月终于从杂志里探出她顶着好奇目光的脑袋,心想难道是白露面试完了?那么快?
果然,她透过玻璃门见白露出来了,正欲开口喊她的瞬间就只能瞥见她裙摆一角,半点身影都没有了。
景月懵着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的脸,挑高了细长的眉梢,她这是闹哪门子的脾气啊,没见自己在这儿等她吗?!
一把揽过在沙发上摊得乱七八糟的笔记本、杂志和各种资料,景月胡乱塞入包里,拎起两人的外套就匆匆推门出去追赶白露。
待她赶到停车场,四处转悠了几圈都没见到白露的影子,不由得心里一阵烦躁,一边张望一边掏出手机不停地拨打白露的电话。
在景月拨了十次电话都是暂时无法接通后,她已经盘算着是先报警还是先冲回去砸了人家办公室。好在她理智还没奔溃、未冲动行事来发泄之前,白露终于回了她一条短信:我先回去了。
景月迅速打开驾驶室的车门坐进去倒车,一路不停咒骂白露好端端地发什么神经病,脑子里模拟各种等会儿打死她骂死她的场景。
哼,这回非得让她穿透视装才能原谅她。
景月拿着备用钥匙打开白露公寓的保险门,白露早就到了家,换上高中毕业时两人一起在网上淘的闺蜜装家居服,粉粉的珊瑚绒卫衣,此时正抱膝坐在客厅一角的飘窗毛毯上,将下巴搁在手里抱着的靠枕上用后脑袋对着她,耷拉着模样沉默不语。
哟,你以为穿个闺蜜装我就心慈手软地原谅你了?要知道友谊的小船可是说翻就翻。
景月翻了个白眼,丝毫不为所动,手里的钥匙和包都往玄关处的架子上准确一丢,蹬掉脚上的高跟鞋,蹭蹭两步迈到窗前居高临下地俯视那里缩成一团的身影。
“你干啥?你自己说你刚刚怎么回事?要造反啊!”纤手毫不客气地用力戳着白露那光洁的额头,景月单手叉着腰用一种拔高的尖锐语调教育她,风采不输千年前的青楼老鸨。
白露没用答话,小脸是说不尽的落寞和委屈。她咬着唇,垂下的桃花眼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似有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又迟迟不肯落下。
见白露这副模样,景月原本准备的满腹长篇大论一下子就打消了。她坐到白露对面直视她,有点焦急担忧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我这回把面试搞砸了,不能带你飞黄腾达了。”白露仍旧不愿意对上景月的视线,抽了抽小鼻子把目光投到窗帘的一角上。
景月听她明显敷衍的回答知道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她才不会是因为面试砸了就躲到角落偷偷抹眼泪的人,于是略带怒气地皱眉吼道:“你快说实话!不然以后朋友没得做!你连我都不肯实话实说,太让我难过了!”
白露眨了眨眼,无奈地捋了捋垂落到脸旁的碎发,向景月扯出一个笑脸:“真的没有什么事啦……”见景月不说话继续板着脸,幽深的眼眸里露出怀疑和不信,白露叹了口气,以一种较为轻快的语气向她诉说今天在面试厅发生的事。
见好友听到汪导种种暗示她要讨好导演来拓宽戏路时张大着嘴满脸震惊,白露安慰她:“我没事的景月,汪导说的也有些道理,可能我真的不适合娱乐圈吧。”
白露说着,声音苦涩无比。她在做编剧的时候听剧组里的人八卦谁谁谁跟某导演有关系,谁谁谁是靠着导演上位的,那时候她也只是置之一边不予理睬。等她真正接触了这份事业,有被组里的人误会过,但始终坚信靠着自己的努力是可以在娱乐圈站住脚跟的。今天汪导对她潜规则的暗示,让她忽然有点茫然无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坚持什么,害怕这条路的尽头仍旧是漫无边际的黑暗。
白露想过,怀疑过,真的喜欢这份事业吗?到了今天才发现,她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种渴望,想要站在一片舞台上,呐喊出内心的想法,展现给观众真实的自己,不再是外表上看起来的那般高冷孤傲不近人情。
让她就这么离开,她不甘,不愿,不舍。
白露把手轻轻遮在眼睛上,仰起头无声地笑开了。
忽然有人拍开了她的手,她揉了揉有点酸涩的眼睛,睁开便对上了景月黑着脸的愤恨表情。
她正想开口道歉不该意气用事搞砸了面试,谁知一道埋怨的声音提前抢了拍:“你啊!怎么能这么做!连扇他一巴掌都没有啊?好歹泼一杯水再走好么!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教你的!”
白露被景月那破口大骂的泼妇形象吓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看着好友在那里手舞足蹈地诅咒汪导,桃花眼放柔了神色,笑得弯起一道美丽的弧线。
骂累了的景小姐干咳几声,敲了敲酸胀的小腿抱怨:“我又冷又累,说得我都饿了。我们今晚叫外卖吃吧。”
白露蹭地眼前一亮,早就忘却了今日的不愉快,兴奋地附和:“好呀,我们好久没一起订外卖吃了。吃什么好呢……”
“炸鸡啤酒!”两人很默契地喊了出来,不顾形象地笑倒在毛毯上。
景月拍了拍白露的肩,起身去拿电话。待她离开后白露放松了一直保持笑容的脸,敲了敲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深深呼吸了几下。
转头的瞬间无意瞥见客厅茶几上摆着的玻璃花瓶,上面插了一大把已经被她早早修剪好枝叶的花。
今天是波斯菊。
这一个月以来白露的家门口每天都有一束鲜花静静躺在那儿等候,没有任何能表明送者身份的卡片,白露也一直没头绪到底是谁送的。但她还是很高兴地收下了,甚至清晨起来时都是小心翼翼地期待着,猜测今日是什么花,然后把它们整理好插入花瓶中,带着愉悦的花香和心情去上班。
大把的嫩粉色、白色、丁香色的波斯菊歪着小脑袋冲着她的方向柔柔舒展着花瓣,她的心忽然平静下来,不由得缓缓绽放一个微笑,为自己加油打气。
好好努力啊白露,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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