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为霜(2/2)
白露揉了揉酸疼的手,蹲下身子督促自己快速地一张张捡起熬夜修改的剧本,如若不快点把这些捡起来,再晚点恐怕要赶不上前往b市的飞机了。
一路捡着只剩前方最后一张纸了,白露正欲弯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比她先一步捡起,将纸递了过来。
面前站着的男子个子很高,浅灰色的毛呢长大衣衬得他格外修长,白露要仰起头才能与他对视。轮廓分明的脸被一副巨大的墨镜遮住,只能看见他好看的薄唇。白露也没有多想什么,接过他手中的纸,向他小声道谢,然后快步向登机处赶着。
男子并没有马上迈步,在原地停留了几秒,转身向着女孩刚离开的方向望去。那女孩不知为何也停了下来,竟是望着窗外的天空失神。
她看起来很柔弱却又有着股执拗与倔强,让男子毫无发觉地放柔了眉宇间的神情。
“风,走了。”前方三名风格迥异的美男喊了一声,宁宸风回过神来,转过身,朝着尖叫声逐渐清晰传来的方向继续迈步前行。
白露看了一会儿染上蜜橘色的天空,晃了晃脑袋。一会儿还要去送剧本呢,好好干!在心底为自己加油打气了几声,轻巧的马尾随着女孩的步伐轻快地摇晃着,消失在拐角处。
飞机在无声中越过一朵又一朵云彩,竟似朝着月亮的方向接近。
白露……
好名字……
宁宸风看着那女孩的照片轻笑出声,闭上眼侧身靠着飞机上的小沙发,困意很快来袭。
当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缝流出洒在被褥上,白露的生物钟就自动闹醒了她。
摸索着穿戴整齐,然后拖着身子进了卫生间洗漱。悠长的乐曲一遍遍从被遗弃在床上某个地方的手机里传来。
嗯,莫扎特的g大调弦乐小夜曲。白露迷迷糊糊地叼着牙刷,在心底准确念出手机铃声。在铃声坚持不懈地骚扰了白露一分多钟后她吐掉了口中的泡沫,擦了擦脸从床上摸出手机接听了。
“亲爱的露露你好呀~出名了怎么能不请你的好友吃顿大餐呢?”
啊,对。这几个月总忙着写剧本的事东奔西跑,昨夜忽然身心放松,来不及跟自己的好友打招呼便沉沉睡去了。
白露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景月,要不我们现在出来一聚?你有没有空啊?”
在电话另一头的景月听到白露主动请自己吃饭,欣然同意,提议在两人初中边上的咖啡店碰头。
一个小时后,白露在对面闪着不怀好意的精光注视下投降,率先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好了你说吧,无论是你出卖了我年轻时的丑照还是以我的名义在外面造谣,我都大方地原谅你了。”
进门在咖啡店最角落的位置坐下开始直到现在,一直咬着奶茶吸管盯着白露不说话的人终于弯起嘴角。
景月和白露从初中开始一直就是同班同宿舍的闺蜜,直到上了大学,景月选择了b市的传媒大学,而白露则继续留在s市的大学读化学,两人便只有国庆、寒暑假才能见上一面。
对面的人假装严肃地板起脸,认真地说:“我是那种人吗?”
白露很想告诉她,她大眼睛平刘海娃娃头的造型与她现在忍笑挤出的严肃表情十分不配。
“好了不开玩笑了。我手里有两张时下最热最最难抢的票,要不要?要不要?”景月说着掏出了两张花花绿绿的票子在白露眼前晃着,简直像极了大剧院门口卖黑票的黄牛。
“是维也纳爱乐乐团还是波士顿交响乐团?”正想再多说几个,收到景月恶狠狠中带着点看白痴又流露出同情与诧异的复杂目光后,白露的嘴成功闭上了。
“是n.i.c.e.,n.i.c.e.啊!他们过几天就来s市做巡回演唱会了,我好不容易托人抢来的票!”
美丽的桃花眼扑闪了几下,带着迷茫的神色。“n.i.c.e.?谁啊?”
白露从不听流行音乐,太吵太闹,远没有古典音乐来得让人心情舒坦,即使是个红透了亚洲的组合,斩获多少国际大奖都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最后的最后,白露还是没答应和景月一起去演唱会,推说自己最近在夜校报了个广播编剧与导演的课程,来不了。
在某个一如这几天所过的夜晚,白露下了课穿过一片热闹的小集市,沿着长长的,悄然的街道小步踩着砖块玩,独自走着。
“光阴常无踪,词穷不敢道荏苒
欢笑仍如昨,今却孤影忆花繁......”
白露止步了,侧耳细细听着从某处小店音响传来的男声,如同凡尔赛花园中的夜莺,山谷中的溪水,天空中最亮的一颗星。
位于市中心的体育馆人潮涌动,整个体育馆舞台的灯光全部熄灭,一片寂静。唯有观众席上始终挥舞着的荧光棒彰显着刚刚一个多小时的火热。
一束柔和的光打在舞台中央的男子身上,巨大的舞台只有他一个人抱着一把木吉他。修长的手指流水般拨响琴弦,伴着低吟的歌声,全场都在静静听着宁宸风轻轻唱起他出道时作为个人唱给大众而被熟知的歌:
“毋须烦恼,终有弱水替沧海
抛却纠缠,再把相思寄巫山
勿忘昨日,亦存君言于肺腑
情堪隽永,也善心潮掀狂澜……”
幽静的小道上,白露伫立在歌声旁。
“勿忘昨日,亦存君言于肺腑
情堪隽永,也善心潮掀狂澜……”
听着有些低沉的男声唱着女子细腻的心思,心跳竟莫名地加速了。
是夜过后,白露那从未出现过流行歌曲的手机里竟然多了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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