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清醒（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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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看到眼前的女孩是个比较安静的病人，和刚才那个多动的女病人恰恰相反，于是他笑米米地问：“你怎么了？能说说哪儿不舒服吗？”他的口气，就像在哄一个几岁的孩子。

周君颐没有回答也不想回答，只是对他同样友善地笑了笑。

“你怎么不说话呀？这么年纪轻轻地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问题。”和善的医生认真地说，他止住了笑，周君颐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但她仍不想同任何人说话。

“噢，不想说话。”和善的医生仿佛已了解了她的病情似的对母亲和表哥说：“来，跟我到这儿来，把病人也带着。”

周君颐木然地跟着他们来到另一间屋子里。

“来，躺在*上。”医生又和善地笑着对她说。周君颐仿佛中了他那笑的魔法似的乖乖地躺到了他所指的*上，她看到医生拿了一个耳套似的东西夹在了她耳后的两侧，然后他对母亲和表哥说：“你们按住她的胳膊和腿，别让她动。”

周君颐疑惑地看了看医生，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或许是在用什么仪器给她检查身体吧？她猜测着。

“喂！丫头，这儿看，这儿有很好看的东西哩！”更加和善的医生一面逗孩子似的吸引着她的注意，一面用一只手在墙上的按钮上按了一下。

“啊……！”还没等周君颐看到有什么好看的东西，一股强烈的电流便击到了她的头部。她立时被击得满眼、满脑的金星乱蹦，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若不是被母亲和表哥应按着，她一准会弹下*来翻到地上去。

随着一声尖锐的喊叫，周君颐不由得大哭起来，同时她还发现，自己的嘴里流出了血，血很快又流到了衣服上。看到衣服上的血，她更加无法遏止地痛哭起来，她感觉牙齿都快要掉光了。由于受到电击前，她毫无防备地把上下牙交错了一下，强烈的电流便把她的几颗牙齿都打得松动了，流了好多血。这时她感到被眼前这个笑里藏刀的医生给骗了，不由得愤恨地、一瞬不瞬地瞪着他，不停地大哭着，发泄着心中的愤怒和委屈。然而就是这样她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哟！还生气哩！”可恨的医生依然对她笑着说：“谁让你咬的牙呢？不过没关系，牙松动了可以慢慢长好，你的病也很快就会好了。”他那轻松的语气、自然的神态，仿佛眼前的情景早已就司空见惯了似的。接着，他喊来了一名护士，帮她擦去衣服上的血，又给她吃了一点消炎药，便算是把她的病治好了。所幸的是，他没有让周君颐在这儿住院，要不她还不得被关疯了才怪。瞧瞧，这是什么鬼地方？简直是魑魅魍魉、妖魔鬼怪的聚居地，倘若她被判在这儿住院，不知还要尝到什么样的刑罚哩！

十多分钟后，周君颐停止了哭泣，跟着母亲和表哥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鬼地方。一路上，她仍感觉像是有妖魔鬼怪在跟着她不停地抓她似的。

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她看到邻居们对她投来的异样的目光，还听到他们对她的议论：“听说害了神经病，到精神病院看病去了。”

“哦！神经病！他们说我是神经病！”她在心里想着：“那又怎么样呢？我倒情愿做一个神经病——一个可以随便马爹骂娘、骂祖宗八代甚至骂皇帝老子的神经病，而别人却不会和你计较、和你一般见识；你可以不洗脸、不梳头，满身污垢地到处乱跑而无需在意别人的目光，也不必再惧怕人言可畏；你更可以在高兴时大放高歌、手舞足蹈，悲伤时嚎啕大哭却不用担心有人会管你、阻挠你……啊！神经病！多么伟大的神经病！一个超了凡脱了俗的自由人啊！我宁愿做一个神经病、一个永不醒来的神经病……。”

走着想着，她不由得又笑了。

日子，在周君颐时笑时呆的情况下又过去了十来天，从精神病院拿来的药吃光了，她仍未恢复正常——她的灵魂是彻底底迷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