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头一摔！（1/2）

北暮王都，繁城。

华灯初上的时候，白天人来人往的繁华落下，当第一盏画舫亮起红烛，繁城的夜晚，正式驾临。

繁城有名的便是这夜里的光景，纵情声色，才子佳人，一派风流样子。尽管是黑夜，也如白天一般明亮热闹。

在这黑夜的白昼背后，是最底层的糜烂。

风云街的后面，黑黢黢的，散发着奇怪的臭味，似乎是尸臭的味道，似乎是馊臭的味道，又似乎是潲水的恶臭……

这是繁城出了名的贱民巷，里面什么人都缺，就是不缺下作的人。

“打！往死里打！妈的小婊子，敢偷老子的东西！呸，下贱坯子！”一个身着华丽的中年男子带着一群人，在一个墙角对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微小身影拳打脚踢，没有人理会，周围虽然有不少看热闹的乞丐，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直到那微小身影最后渐渐的连哭喊都没了。

在这个地方，想要生存，唯一的法则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许你的一句话，救不了别人，招来那些有权势人的厌恶，反而将人害死。

一条贱命而已，对于繁城的那些权贵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人，这小贱人好像没气了？”这时，华服男子身旁的一个长着八字胡的人，对着他恭恭敬敬的说。

看了眼墙角灰不溜秋的那一团，华服男子一双吊梢眼里满是不屑，嗤道：“死了就死了，这儿是什么地方，死个人还会有五城兵马司的来搭理么？咱们走！”

华服男子说完，转身捂着鼻口朝巷子外面走去。

身后的那个八字胡眼珠子朝那墙角的身影看了眼，迎面一阵凉风，背后一阵寒意，一个哆嗦，八字胡带着身后的侍从紧随着华服男子离开。

周围看好戏的人群见着人都打死了，还有什么看头，都作鸟兽散了。

再看这墙角的人影，一身料子极好但是破烂不堪的衣裳，头发乱的像是冬天荒野里枯槁的干草，毫无生机。一张脏兮兮的脸蛋依稀可以看出这是个十五来岁的女孩子，眼睛紧紧闭着，睫毛长长的，附着了许多污水，小嘴儿微微发紫，嘴唇上翻起一层皮来，看上去就是乞丐的标准配置。

一旁看热闹的有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子，一双深黑色的瞳孔，还有同样脏兮兮的脸。

抱着胸，居高临下的走到女孩子身边，用脚踢了踢，质疑道：“真的死了？才来没多久就熬不住了！”

等了一会，见女孩子没有动静，男孩子朝身后唤了声：“白桦，过来把她抬出去，免得又烂了！臭的要死！”

墙后面走出一个同样大小的男孩子，走过来朝着墙角看了眼：“炔滦，理她干嘛，反正都死了，堆在这里，明早上把南边巷子里的野狗引过来分了就是，何必麻烦！”

被叫做白桦的男孩子眉头一蹙，颇为不乐意。

炔滦瞪了他一眼，厉声道：“叫你过来就过来，再废话老子就把你送去南巷！”

白桦立刻双手抱胸，做出我好怕的样子，眼里却没有一丝惧意：“好啦好啦，听你就是，干嘛那么严肃！”

说完走过来，抬起女孩子的头，示意炔滦抬脚。

炔滦白了白桦一眼，走过去，双手握住女孩子的脚踝，细腻的触感让炔滦一滞，还是温的，看来没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