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惊梦（2/2）

“在上班”

“考虑急性肺炎，我给你开个住院证，其余的检查等明早一起。”

“好的”

女人抱着孩子，再次穿梭在人群中，牧果第一次看到，这个小男孩睁开了星子般的双眼，呢喃出的第一句话是“妈妈！”

女人低头，看着孩子红扑扑的脸，心头划过一丝心疼，秋寒之际，就不该冻着了他，将毛毯裹住孩子，快速前往住院部。

牧果跟在女人身后，高大的两排梧桐落叶纷飞，女人越走越远，她一瞬间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孤独的女孩。

牧果的父亲来得很晚，他还带来了一个女人，并不美艳，满身书香气息，女人内着米色呢裙，浅蓝大衣，短跟褐色小皮靴，手上提了个半旧不新的黑色皮包。

柔软细腻的发丝整齐的用夹子绾起，淡淡的远山眉忧虑重重，细看起来，那男孩的眼睛倒是和这女人有几分相像，牧果站定在病房大门口。

“果果，晓放怎么样？”

父亲的大掌搭上她的肩膀，再也不用蹲下来，高二的牧果已经长到了裴明翰的肩膀，这个年级的孩子，足够有独立的本事了。

从何时开始，牧果见到父亲的日子，越来越少，也只有家长会或是某个吃饭的时刻，才能见到他的身影，牧果无奈的笑笑

“在里边儿呢，急性大叶性肺炎，这阵子可得好好休息。”

“辛苦你了！”

裴明翰拍拍女儿的肩膀，朝里面走去，霎时肩头一片清凉。

这个叫孙晓放的孩子，就是之前说要成为她弟弟的人······

“喂，小屁孩，你能转过身来么？”

牧果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将排球扔向孙晓放，排球沿着深绿色的草地咕咚咕咚滚到孙晓放的脚边，打了个趔趄，停在了他的左上方。

“捡起来，投给我！”

牧果嘴里嚼着口香糖，无奈的手心对手心拍了几个掌，伸出手臂，示意他投过来。

这已经是他来这的第几天了，她虽然已经完全适应了这小屁孩惜字如金的风格，却受不了他冷漠如冰的眼神，明明在他意识未清时，他的眸，是带着痛苦沉重，却又纯洁无暇的，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目光，是牧果一辈子也不想看到的。

她自信，她骄傲，她不可一世，17岁的年纪，仿佛尝尽了人生百态，看透了芸芸众生，然而她孤独，她最怕的，便是那种拒人千里的眼神，她的骄傲对她说，不可以，饶是一个孩子，她也要将这样的情绪从他的心头彻底抹灭。

踩着柔软的青草，她走上前去，捡起孙晓放左上方的排球，伸出右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她的神情是温和的，放下她的自信，放下她的骄傲，放下她的不可一世，甚至是乞怜，

“你好，我叫裴牧果，你叫什么？”

电话铃响起，早已不住校的孙晓放在自家床上醒来，仿佛从一个虚幻的世界迅速被牵拉到现实生活中，从被子里伸出手抹了把额上的汗水，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拿起手机一看，是一串陌生的澧江市本地电话号码，按下接听键，

“喂！”

是个甜美的女声

他缓过神来

“你好，我是孙晓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