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祝福（2/2）

其实，大家都知道，像竹翠这么穷苦的人家，有什么东西可收拾呢？最多就是多带几个烤红薯在路上吃。要衣服没衣服，要书包没书包，要钢笔没钢笔。李海明那么一问，又让大家陷入了难过和自责之中。见到此情此景，李海明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由地心生惭愧。

“小狗子，我还有事情想找你呢，”不知道过了多久，刘大妈生气地说，“五天前，你家那几头牛把我家的庄稼都吃了，你说要赔给我的，怎么玩起失踪来了？”

“啊，我……”半晌，李海明想到了什么，说道，“刘大妈，这件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好吗？你放心，我一定会赔给你。不过今天是竹翠的好日子，你就让我和娃子说说话吧。”

见到刘大妈不再说什么，杨新生忽然说道：“对了，刘大妈，我叫你给竹翠带来的东西呢……”

“来了来了，我早就准备好了……”还没有等杨新生把话说完，刘大妈已经把那包东西伸到了杨新生的面前。

杨新生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那包东西，看看大家，对竹翠说：“娃子，你明天就去外省读大学了，我这个做大公的也没有什么送给你，这是我托人从外面给你买来的……你，你试试……”

杨新生看看手里的东西，递给竹翠。但杨新生似乎有些拿不出手，低着头难过极了。

竹翠接过那包东西，带着几分好奇，轻轻地打开麻布。

“这，这……”竹翠万分激动，“运动鞋，我最喜欢的水晶鞋……”

竹翠忍不住激动地流泪了，因为这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拥有一双新鞋子，而且还是她最喜欢的水晶鞋。在这天底下，没有什么能比这件礼物更珍贵了。她紧紧地握着那双水晶鞋，犹如握着自己的生命。

李海明转身对竹翠说：“娃子，你过来。”

竹翠迈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李海明的面前。

“好娃子，大叔没有什么送给你，这麻袋里是几套衣服和书包，算是大叔给你的礼物。”

听罢，大家都惊呆了，真不敢相信在这么一个贫穷的山村里，还能有人买得起衣服裤子送来。大家都把目光投在了那个大麻袋上。李海明把衣服从袋子里取了出来，让人大吃一惊。

“特步女装，这，这是名牌啊……”杨新生惊叫起来，“我还是二十年前到县里去开会，县长送了我孙女这么一件，所以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只可惜……”

“老明，你这是……”竹翠的母亲惊奇说，“你哪里来的这些东西，可别……”

“张大妈，几天前，我把家里的几头牛赶到县里去卖了，给咱娃子买点衣服裤子去读大学，”李海明很高兴地说，“竹翠这娃子从小我就喜欢，把她当自己的亲女儿一样看待。”

“老明，你怎么可以……”

“这是应该的，竹翠是个乖娃子，好娃子，我们都相信她说的话。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让大家失望过。难道不是吗？我们都要为了孩子，为了孩子的一切。再说，我们吃点苦头，这算不了什么……”

“可是，您，您这么大年纪了，而且身体也时常生病……”

“我这把老骨头还硬朗着呢，我还要等亲眼看到娃子为咱们村造福……”李海明有些急了，叫道，“张大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啊！”

“小……老明，您……这……我……”

沉默，再次席卷而来，在没有声音的天空里，世界到底还是被泪水淹没了。这并不是痛苦的泪水，而是幸福的话语。或许没有人能听得懂，或许没有人能体会得到，也或许，这根本就不需要有人去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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