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 10（1/2）

p>　　《机变函数》上得米朵头昏眼花，那个六十岁的老教授仿佛忘记了下面是一群睡眠不足的孩子，旁若无人地讲着机变函数理论又有哪些进展，开拓了哪些更广阔的研究领域。00小说 00xs.com终于熬到下课，理科楼前的空地上出现一阵骚动。

“哇！那个不是当红漫画家grey吗！赶快扑过去要签名！”一虎背熊腰的女生眼里放着绿光，一副饿虎扑食的样子。

米朵向引起围观的中心看去，大脑瞬间短路。

苏至俞站在那里，高挑，修长，利落，周围是沸腾的粉红炸药。

携带流火与寒雾的画手，在阳光下仿若从水晶宫走出的玉人。苏至俞在众女生的围攻下有些站立不稳。黑色的鸭舌帽遮住了他鼻子以上的部分，皮肤白如雪，嘴唇是大病初愈后地淡粉色。

米朵惊讶于他苏至俞的身体复原能力，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

苏至俞看到了人群外的纱布女孩，他越过“炸药堆”向她走去，期间和一些粉丝有了近距离的摩擦，有人尖叫着昏倒。

他拉起她的手，手腕上的红色手链在阳光的照射下像带血的琥珀，在两个人的手臂间安详地晃着。米朵低头。他的手腕上依旧有淡淡的瘢痕。那是为她受的伤，当时她不能讲话，就只好傻傻地给他编手链。编一条，扔一条，编一条，扔一条，不知编到第几条，苏至俞像往常一样扬了扬手，看着她，终于没有扔进那个银灰色的垃圾桶。苏至俞是疤痕体质，任何微小的创伤都会在身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那些伤口，会变成永久的勋章，记录他的独特和莫名。苏至俞把手链戴到了自己的手腕上，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某个白痴，良久，俊美的脸上漾开一朵微笑。

此时被苏至俞拉着离开，米朵不禁有些恍惚，好像两个人又回到了过去，他像债主一样扯着自己回家。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米朵估计已经死在那些女生的注视下了，苏至俞没想过自己这么红，戴着口罩都能被画迷认出来，米朵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苏至俞坐在自己对面。

“饿了吧？想吃什么自己点。”苏至俞推过来一份菜单。这是一家很别致的餐厅，空气中都弥漫着苜蓿的香味。米朵乖乖地点了几个菜，然后把菜单推给苏至俞。

苏至俞低头一看，菜单上打钩的全部是甜品：杨枝甘露，水果小西饼，巧克力慕斯，蜂蜜厚多士，草莓松糕鲜果 炖奶酪……苏至俞笑。

“我要烧酒和果冻，谢谢。”服务生跌跌撞撞地离开，好奇怪的组合。好奇怪的情侣。

“纱布小姐是我的画迷？”苏至俞双手抱胸，说话的语气淡淡的，他的脸很瘦，这样侧着脑袋，更有几分桀骜不驯的味道。

米朵怔住了。苏至俞你玩什么把戏？卖弄成就和身份，然后挖苦自己过得差？

“还是……我以前的朋友？”苏至俞的身体慢慢前倾，两只胳膊放在了桌子上，双手互握抵住下巴。他看着她，目光温和。

“苏至俞你……”米朵抬眼看他。他在笑，笑容迷离哀伤。

“嗯，没错，我失忆了”苏至俞坐直身体：“我到欧洲之后，生病，受伤，总之以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如果纱布小姐愿意把一切都告诉我，也许我可以不这么困扰。”苏至俞看着眼前的女孩，虽然这个女孩他只见过两次，但他可以断定两个人的关系不简单，而，无论是何种关系，她都可以为他提供线索。父亲的死，一定不像传说的那样只是一场车祸。

米朵低着头，桌上的淡黄色餐布被她抓起了一块。

苏至俞是失忆了吗？——忘记了那些话，忘记了那个雨夜，也忘记了自己的罪恶。

那她是不是可以，跳过那些伤害，美化他们的过去？

十二年前，米朵以拖油瓶的身份来到苏家，暗红色的围墙、爬满了绿色藤蔓的小砖楼、围着白色栅栏的花园、透着幽暗的深棕色光泽的木地板……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新奇，原来不是每个小孩都要去割草喂猪，原来地里也可以不种粮食和向日葵。

“小俞，到客厅来!”苏爸爸的声音。

米朵的母亲对着楼梯上的小男孩微笑。小男孩面无表情地下楼，身上穿着精致的格子衬衫，黑色小皮鞋与木质楼梯接触，发出清寂的“咔咔”声，他在她面前站定，半垂着眼睛，右边眼角一颗小小的泪痣。

米朵呆呆地看着小男孩，外婆说，眼角有痣的人是水仙花变的，喜欢在最深的夜里哭泣。

“小俞，这是你颜阿姨的孩子，米朵，以后你们就是兄妹了。。”

“米朵，以后要管小俞叫哥哥哦。”

苏爸爸郑重其事地介绍两个孩子认识，然后笑嘻嘻地对米朵的母亲说：“亲爱的，谢谢你让我有了一个女儿，今后我们一定幸福得不得了。”

苏至俞冷漠地看着苏爸爸，下一秒，转身走掉。

米朵看着小男孩的背影，轻轻叫了一声：“哥哥。”

苏至俞转身，小女孩怯生生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