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让你得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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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康元年，二月。

汴京西北远郊，孟阳。

赵飞湮跨立马上，遥望依稀繁华的汴京，风流散尽，唯余兵临城下的惊惧与慌乱。

已是初春，从北边刮来的风却异常凛冽，寒气砭骨，她拢了拢墨色鹤氅，眯起眼睛望向前方。

城郭上空烽烟回荡，荒村寥落，一片寂静中潜藏着令人无端发惧的兵戈杀伐与刀剑血腥。绣着神鹰的旌旗在风中恣意张扬，兵马静谧，却是齐整有序，那严整的军纪令人肃然。

那是金兵，是精于弓马骑射、骁勇善战的金兵。

“帝姬，这天象看来，马上就要落雪了，早些去吧。”李若水在她身侧低声道。

赵飞湮点点头，收拾了纷乱的思绪，策马赶往金营。

越接近金营，越是紧张忐忑。

“帝姬无须担心，老奴派人去金营知会金帅了，金帅应该不会为难帝姬。”内廷总管李若水再次出声安慰。

“我并非怕了金人，他们又没有三头六臂。”她轻笑，冷目瞪向金营。

李若水笑一笑，率先冲向金营。

说完这句话没多久，赵飞湮便知道，金人没有三头六臂，却有足够的冷酷与凶悍将她摧残得半死不活。

长空阴沉沉的，铅云沉厚得直压心口，寒风扫荡之下，金兵各就各位，巡视、守卫、休憩，军容威严，战马强壮，弓箭齐整，刀剑光寒，给人一种冷冽的肃杀之感。

金营侍卫引领他们进入营地，两排金兵“夹道欢迎”，一眼望去便知是骁勇的精兵。

钢刀锋利，戈戟雪亮，金兵体形魁梧，一股凛冽的煞气扑面而来。

赵飞湮知道，金帅有意为之，此等阵仗便是要击溃他们的心智，让他们心生畏惧。

所谓攻心为上，这便是了。

一步步行来，所见皆不同于宋兵的懒散、软弱、无序，她不由得佩服金兵的强壮与善战。难怪宋人谈金色变，难怪大宋兵马望“金兵”而逃，难怪大宋国土会一丧千里、金兵会兵临汴京城下。

随行的四名官员吓得瑟缩着身子、两股打颤，赵飞湮怒瞪一眼，他们才有所收敛，尴尬地垂首，惭愧不已。

宋国使臣一行进了帅帐，三十名护卫侯在帐外。

帅帐宽敞，却很简陋，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羊骚味，赵飞湮闻惯了那种或浓或淡的熏香，此种生腥的味道还是首次闻到，不由得皱起眉来。忍了半晌，她再也忍不住，跑到帐外干呕起来。

李若水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怜惜道：“帝……陛下，老奴去讨了一杯茶水，先漱漱口。”

接过茶水，咕噜噜倒入口中，未及滑下咽喉，她立即吐在地上

“这茶水又苦又涩，根本不能入口。”她苦着脸大声嚷嚷，就是要让金人知道，大宋皇帝已经来此议和，为何没有一杯茶水伺候，没有一个人通传？而且完颜宗旺不现身，把他们晾在这里，究竟是何意思？

“这是金营，自然比不得宫里，陛下就忍忍吧。”李若水叹了一口气，低声劝道。

完颜宗旺也太欺负人了，眼下不是大宋打败仗，而是金兵无法破城，忌惮宋军，只能后撤到远郊暗安营扎寨。

他不现身，是故意的，用意在于灭大宋皇帝的锐气。

赵飞湮心道：我不会让你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