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1）

第二十节

04年冬天，一个关系不错的师哥在武汉参加青年歌手大赛，我和陈相两个逃课去武汉给他助威。在武汉，我和陈相两个第一次见到了报纸上常说的mp3，那时候十堰还没有卖mp3的，我淘光了我身上的全部财产，还向陈相借了七块钱，买了一个mp3，高兴的我一夜没睡着！要知道mp3是04年传入中国，05年才开始普及的。

04年寒假我打电话到思雨家，本想问问她妈妈，思雨从石家庄回来了没有，没想到是思雨接的电话，她说她两天前刚从石家庄回来，说亲手给我织了条围巾，正想给我打电话呢，我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们约定在中学见面，随后我就坐车去找她，由于我不知道她家在哪儿，当我下车后听着mp3优哉游哉的朝中学走去，途中看见一家门口站着几个大人对我指指点点的，我觉得很奇怪，见到思雨后我问她：“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笑着说：“有！是字！”我赶紧擦了擦脸，问她：“还有吗？”她笑的更欢了，说：“有！越擦越多！你脸上写满了开心！”原来是在逗我！她把那条织了两个月的围巾亲手给我围上，说是亲手为我织的！我说：“你送我礼物了，我也要送你礼物！”就把mp3从脖子上摘下来送给她。她不要，说太贵重了。我说：“如果你不收下mp3，我就不收下围巾！”后来她勉强收下了。临近中午时估计她爸见她还没回家，就到处找她，结果在学校操场看见了我们，我正准备说：“叔叔好！”他爸却拉起她就走，留下孤零零的我，愣愣的站着，思雨不时的回头看我，那场面让我心如刀绞。

回家的路上我一遍一遍的回忆当时的画面，我们进行了四年的地下恋情，首次在她爸面前曝光，就受到这样的遭遇。晚上我没心情看电视，早早的就睡觉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心里很是难受，她打电话到我家，问我在干什么呢？我说在睡觉。她劝我别太难过，说：“我爸就那脾气，你别往心里去，下午我才听弟弟说，你上午来的时候我爸妈就已经看见你了，我爸说你吊儿郎当的，脖子里挂个mp3，像个痞子，放心吧，我爸只是还不了解你，等他了解你了，就不会这样了，我会永远守候在你身边的！”

05年元宵节后，她打电话到我们宿舍，问我元宵节回老家了吗？我说没有啊，怎么了？想我啦？她说元宵节那晚老家有舞龙和舞狮子的，她妈妈在那观看，在人群中看见一个人像是我，就回家喊她去找我，她在人群中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我。听的我心里甜丝丝的，看来，她妈妈挺支持我们的！

06年8月的那次发烧风波过后，她就陪我待在十堰。我说让她回北京工作，不要为我的事操心。她仰起脸问我：“你认为在我心里，工作和你，哪个重要？”后来我在武汉上大学了，她就陪我一起到了武汉，那段快乐的时光，让我终生难忘。可是好景不长，06年冬天，她爸找到武汉我们的住处，直接把她带回了老家，临走时他爸说了一句话：“有我在，你们两个休想在一起！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他这句话是说给思雨听的，还是说给我听的？但我知道，后面那句肯定是说我的。

是啊！看看我们从00年认识到现在的6年时间里，我都干了些什么事：00年夏天我们还是同桌那会儿，在一节思想政治课上，由于我俩一直“过于亲密”的说话，结果被老师点名，我被罚站，这还不算完，在下个礼拜一的班会上当着全班的面做检讨；01年夏天和班主任弟弟打架，最后，两个人都写检讨；02年夏天和班长打架，结果老师把家长喊到了学校；03年夏天我考上了县一中，最后却上了个不靠谱的音乐学校；04年冬天逃课去武汉仅为了给师哥助威；05年算是老实了一年；06年暑假终于长大了，知道了“钱难挣，屎难吃。”在我们语文老师的帮助下找了个业务员的工作干，想挣点钱减轻父母的压力，结果却因为一场发烧差点把小命搭上，还把思雨在北京的工作害丢了。这些年净干些不着调儿的事儿，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别人为什么都这么看不上自己？

06年冬天，思雨被她爸领走的第二天，我实在没心思上学，就又逃课了。一辆公交从起点一直坐到终点，再从终点一直坐到起点，或者途中想下车就下，下了车见公交车来了就上，不问目地，不问方向，也不知道我要去那干嘛，只知道不停的走，只要不停，一切就好，一停下来就心烦，见谁都心烦，折腾了一天，去了好多我以前没去过的地方。晚上给李春长打电话，叫他过来陪我喝酒。他问我在哪。我说在我家。买了几个凉菜和炒菜，到楼下的商店买了两瓶枝江。他到家的时候我正在收拾衣服朝皮箱里装，他问我收拾东西干什么？嫂子呢？我说：“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只管喝酒就行了，我明天要回老家，咱们兄弟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了。”搞的他也很伤感。那一晚我们喝光了那两瓶枝江，他又摇摇晃晃的到楼下商店拿了一瓶金六福，我俩又喝完。躺在床上，感觉天旋地转，五味杂陈，很是心酸。第二天我头疼欲裂，像是被贼敲了一铁锤，靠在火车车窗的玻璃上，脑袋昏昏沉沉的，窗外的楼房和白杨树呼呼的朝后倒退，我在心里发誓：我一定要挣钱，一定要挣大钱，要让思雨过上好日子，不让她受半点苦和委屈，不让任何人看不起我，包括她爸。

07年春节过后，思雨去了北京，我去了苏州。她又回到了她以前工作的那家医院上班，而且在两个月后还升了小官，成了导医班的班长。而我至今还是一名普通的车间操作工。

往事历历在目，陌生而繁华的北京就在脚下，这大半年来我又做了什么？拿什么拯救我的爱情？让我又想起了老哥问我的话：你挣了几个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