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变故（2/2）

前来报讯老太监声音尖利、语速很地说：“陛下和阁老们还议政阁里商议此事，具体结论不明。不过咱家来此之前，观陛下面有怒意，应是极不愿意让殿下外嫁。徐丞相尚未明确表态，只是对边军士气和粮草供应表示担忧……殿下，咱家须得告退了，奉茶时间太长，恐惹陛下生疑。”

“有劳了，这消息送得如此及时，你心意本宫铭感怀。”夏侯宣微微颔首，道：“若妍，替我送送王总管。”

若妍会意而去，将那姓王老太监送至凤宜宫后院边角门处，塞了一份又厚又重“心意”给对方，然后才转身小跑回到正殿。进门之后，她脸上流露出几分难以掩藏焦虑神色，欲言又止。但她终究还是勉力咬紧牙关、不发一言，与秀怡并肩侍立夏侯宣身后，静待自家殿下对此事作出决断。

时值正午，艳阳高照，凤宜宫院子里暖意融融，可正殿内气氛却是骤冷如冬。

夏侯宣踱步回到座椅旁，缓缓坐下，心神瞬时镇定了下来——这个消息虽说来十分突然，却还远不足以令他惊慌失措、六神无主。只沉吟了片刻，他便出言吩咐道：“秀怡，你马上出宫，把这件事告诉靖安，还有你家那口子……”

秀怡用力地跺了跺脚，急得想哭，“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开我玩笑……殿下，他们两个无官无职，能帮得上忙吗？”

夏侯宣安抚性地笑了笑，不置可否道：“正好让我瞧瞧他们本事。”秀怡俏目一瞪、泪意一收，狠狠地点了点头，匆匆地出宫去了——看秀怡这架势，如若那两位当真没有本事，只怕会被她化身母老虎一口吞掉！

目送秀怡离开以后，夏侯宣手撑着下巴、静静地想一会儿，复又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说：“我也出宫去了，若妍你看好家。”

“必不辱命，”若妍稳重地应了一声，关切问道：“殿下也是去找齐公子吗？”

“找他作甚，”夏侯宣挑了挑眉，淡笑道：“我要去找淑瑶一起打马球，若母妃遣人来问我去向，你照实说就是了。”话毕，他大步跨出殿门，走入融融暖阳之中，背脊挺拔如初——仿佛那个有可能要去和亲公主跟他半分关系也没有。

夏侯宣真一点儿也不紧张吗？当然不是，和亲可不是说着玩，如果这事儿终定了下来，长公主殿下距离“英勇就义”也就不远了——要么是和亲路上假死脱身，要么是洞房花烛夜里杀掉郎而后陪葬，总之都不是什么好结局。

但夏侯宣也并没有太过紧张，因为大魏长公主下嫁西蛮国主……这个说法实是太荒谬了，依他估算，这件事真正发生可能性甚至比一成还要低几分。

要知道，西蛮人不过是一群盘桓西北部草原和沙漠中马贼而已，所谓国主也就是个强盗头子。他们虽已立国百余年，全国治下约有四五百万人口，却仍旧保持着游牧民族生活习俗，无论是政治体系、文化还是经济都极其落后，根本不能算是正常封建国家——若把西蛮国与户籍人口七千多万、政权体系完善、文化经济处于封建王朝高端水平大魏放一起比较……这还用得着比么？根本就没什么可比！

即使近几十年来，大魏朝堂弊病丛生，国库钱粮捉襟见肘，边军士气和战力也日趋低迷，但也还远远达不到要向西蛮人低头地步。事实上，西蛮人连年犯边，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多就是扫荡几座边城、抢走一批钱粮回去过冬。递交国书也并不是什么很稀奇事，去年有、前年也有，都是讨钱讨粮。

若是让夏侯宣来做决策，他肯定会把那些所谓国书统统撕了，然后穷追猛打，从军事、文化、经济多方面入侵，非把西蛮人彻底同化、收服或是灭族不可。可惜皇帝、丞相以及大多数重臣都没有这种锐意进取精神，他们并不想跟那些强盗们大动干戈，所以终决策多是以安抚为主，给点钱粮打发了事——依夏侯宣看来，他们心态就相当于大户人家施舍点钱粮去打发那些连年跑到他们家门口闹事乞丐混混们——想也知道，如果那些乞丐混混们高嚷着“光有钱粮还不够，让你们家大小姐嫁给我们老大吧”……皇帝会理睬他们才怪了！

所以夏侯宣并不担心他会落得个嫁给强盗头子结局，打从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候开始，他所担心就不是这个问题。

先前，夏侯宣之所以会既惊又怒，其实是因为他那一瞬间就敏锐地察觉到……这分明就是有人搅事！有人故意针对他！

——西蛮人虽然是强盗，却也不是傻子，他们递一封这样过分国书过来，除了激怒大魏皇帝以外，还能得到什么别好处吗？非但不会有，反而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连原本“该得”钱粮都讨不到了！

因此夏侯宣大胆推测，这封国书根本就是被人动过手脚！由于暂时还不知道对手或者说黑手究竟是谁，夏侯宣姑且决定静观其变，先让他“准咐马“替他出头“玩两局“……相信齐靖安是不会令他失望。百度搜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