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腥的记忆（2/2）

罗君颂细细打量蓝济的脸，应该说这是一张很英俊的脸，浓眉大眼，高蜓的鼻梁，跟她心目中理想的男性形象很相符。罗君颂心中有些窃喜，如果在这个时代跟这样一个男子谈一场恋爱，那该是多么神奇的事情！

“在想什么？笑得这么甜。”蓝济道，给她递上热乎乎的茶。他看见小桃在门口气呼呼地瞪着他们，不知道陆隐川如果知道这种情形会作何感想。他似乎应该等到陆隐川回来后再做这件事情的。

罗君颂见小桃咬牙切齿地瞪着蓝济，觉得挺尴尬，便叫小桃先去别处玩去。小桃很不情愿，但又不敢违抗罗君颂的命令，只好退了出去。

被蓝济笑米米地看着，罗君颂心里更甜蜜了，她垂下头，有些难为情道：“没什么。蓝大哥，你到底多少岁了？”

蓝济装作思索的样子，微微蹙额道：“你猜呢？”

“三……二……二十几岁吧？”往年轻里说比较不伤人。

“比你整整大十岁。”蓝济说着，忽然凑近罗君颂的耳朵悄声道：“是不是觉得我太老了？”

“没、没有。三十岁正是花朵一样的年龄。”罗君颂赶紧道。这里的气氛太暧昧了，她的小小心脏似乎有些承受不了，扑扑扑地乱跳不停。

蓝济好整以暇地看着罗君颂红扑扑的脸颊，她还是如过去一般漂亮。尽管模样一点没有改变，但是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尤其是她的一双眼睛，那般纯净，绝非过去的罗君颂所具有的眼神。以前的罗君颂经历了人世间太多的险恶，眼睛里有的只是狡诈和贪婪。

“君儿，我可不可以跟以前一样叫你？”蓝济忽然柔声道。

罗君颂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这样的叫法实在有些肉麻。她尴尬地笑道：“其实我比较喜欢别人叫我小罗，或者小颂。”

“那我就叫你小颂吧。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罗君颂想了想，记得小桃曾经告诉过她。她照实说了出来，蓝济淡笑道：“你自己呢？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罗君颂摇摇头。蓝济道：“你自己想不想恢复以前的记忆？我听人说，失去记忆的人如果受到相同的刺激通常也能恢复记忆，你想不想试试？”

罗君颂暗想：如果真的能恢复那个罗君颂的记忆，一切会不会都变得清楚起来？也许我到这个时空来的目的也就明确了。“我想，但是要怎么做？不会让我再跳进海里面吧？”

蓝济笑道：“当然不会。我们可以去以前你熟悉的地方，说不定能让你想起什么来。”

这倒是个办法。罗君颂兴致勃勃道：“好啊，该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蓝济抹抹光滑的下巴，笑米米道：“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看着眼前的大宅院，罗君颂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里就是蓝济三天前说的要她来的地方，但没告诉她这个地方跟她有何关系。院子了挂满了大红灯笼，好像要办什么喜事，但是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死气沉沉。

“蓝大哥，这是什么地方？”

“你的家。”

罗君颂吓了一跳，失声道：“我家？我不是苏州人吗？怎么家在邯郸呢？”

“谁说你是苏州人？”

“我表哥陆隐川啊。”

蓝济点点头，“不错，你的家确实在苏州，这个宅子就是照着你苏州的家布置的。虽然没有原来那么大，但布局是完全一样的。你有没有想到什么？”

罗君颂失笑道：“我能想到什么？我又没在这里住过，哪能想到什么？不过，这地方看起来还真有点儿眼熟，也许梦见过呢。”她对这房子有着依稀的印象，很有可能是在梦里出现过。梦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你要说梦里会出现前世的记忆也不稀奇。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罗君颂坚持说想不起任何事情来。蓝济淡淡一笑，带她离开了这里。

回去的路上，罗君颂隐隐有些心神不宁。老实说，刚才她一见到那屋子，感觉真的很特别，按理说，家应该能让人感到安心，可她却似乎闻到一种血腥的味道，脑海里不断浮现的都是红色的光影。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这天夜里，罗君颂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在白天去过的那个宅子里出现了很多尸体，东倒西歪，可怕极了。若不是小桃大声叫醒了她，她恐怕会在梦魇中窒息而死。

醒来后，罗君颂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忽然想起有一天吕应梦跟她说起罗君颂曾经刺杀秦恭的事情，那天晚上她也做了类似的梦。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为什么她会做这样的梦？是因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那个亡魂罗君颂残存的记忆正在这个躯体中苏醒？

“表小姐，你怎么又开始做噩梦了？”小桃忧心地问道。

“我以前常做噩梦吗？”

“嗯，自从表小姐到了咱们山庄，就时常做噩梦。最近两年要好一些，特别是海难之后表小姐就一直睡得挺踏实的。”

罗君颂重重叹了口气，无奈地望着依旧漆黑的窗外。“小桃，让灯一直点着，我怕黑。”

“好。”小桃往灯座里添了些油，把灯芯挑高了些。

“小桃，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吗？”罗君颂偎在床上，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多问些事情。

“不清楚。只知道是秦少爷把表小姐带回山庄的，夫人叫我好好服侍表小姐。夫人说，表小姐很可怜，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夫人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她还要少爷多陪陪你。”

“是秦恭带我回来的？那他一定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咯？”

“这个我也不清楚。当时好像是夫人接到了什么人的消息，通知他们去接表小姐，因为那时少庄主恰好去山上了，夫人就叫秦少爷去接你回来。”

“我刚到山庄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表小姐那时很瘦，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整天躲在屋子里不肯出门。后来少庄主陪着你在山庄里转了几回就好多了，不过从那以后，表小姐就很喜欢围着少庄主转，把苏姑娘气坏了。”

罗君颂听说苏曼瑛很早就寄住在碧落山庄，而那个罗君颂的到来打破了她和陆隐川之间的平静，也难怪她会那么恨罗君颂呢。唉，那个罗君颂的记忆怎么都那么恐怖呢？罗君颂苦恼地叹息着，很想摆脱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一点也不想卷入这些人的恩怨是非之中，可又无法淡然退出，有些问题她必须直面，否则树欲静而风不止，她可别想过安稳日子。

一连几天，蓝济都派人来接罗君颂去玉髓楼，有时候是和她说说话，有时候会带她四处转转，告诉她哪些地方是她曾经去过的。

罗君颂奇道：“蓝大哥，我有个疑问。陆隐川跟我说我以前从未离开过山庄，怎么可能去这些地方呢？”

蓝济微微一怔，笑道：“其实你偶尔也会离开山庄，只是没有被人发现而已，因为离开的时间不长，而且带你出去的人武功相当高，别人一点都察觉不了。”

“那个人是……冷先生吗？”罗君颂觉得以冷秋的功夫应该做得到。

蓝济点点头。

“这里的这些地方都是仿造出来的，你怎么能都记得这么清楚呢？”罗君颂虽然年轻，但是一点也不糊涂。

蓝济呵呵一笑，“因为这些地方都是我的产业。”

罗君颂不禁两眼放光，他还真是有钱。可是那个冷秋看起来有些落魄，似乎是寄住在他家里的。“看得出来，你和冷先生关系很好，你们是好朋友吗？”

“朋友？”蓝济失笑道，“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朋友……应该说他那个人没有朋友，只有仇人……”

“他有什么仇恨？”

“太多了，说不完。你想知道的话可以自己去发现……”

罗君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一天，罗君颂一回玄武堂，宋乔飞就一脸凝重地找上她。“教主来信了。”

“表哥说什么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教主信上说接到碧落山庄送去的紧急信函，说苏姑娘被人绑架了。”

“什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是谁干的？”罗君颂吃惊道。苏曼瑛在碧落山庄怎么会被人绑架呢？难道是叛徒所为？但是碧落山庄守卫森严，他们怎么能够轻易得手？

“教主说他直接回山庄去处理此事，罗姑娘还得在这里等候一段日子。”宋乔飞语气沉重，若有所思地看着罗君颂。罗君颂并没有注意，兀自为苏曼瑛的处境而担心。

小桃道：“表小姐，你先别担心，庄主回去一定能够把苏姑娘平安救出来的。”

罗君颂呆呆地点点头，道：“但愿如此……”

一头倒在床上，罗君颂觉得很疲惫。真是个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又想着蓝济说的话：冷秋没有朋友，只有仇人……那么那个罗君颂对他来说是怎样的人呢？该不会也是他的仇人吧？她无法确定，但有一点很明显，冷秋对她没有好感。而且他对她的态度不同于碧落山庄的人对她的那种厌恶，而是一种似有似无的恨意。难道他们之间真的有仇恨？可是当初在碧落山庄时他为何会给她温暖的感觉？他看她的眼神那么深沉，好像他们之间有着难以言说的羁绊。

罗君颂轻轻捂着胸口，这里跳得好快，冷秋的眼神让她无法平静。不，她还得再去找冷秋，不管是多么可怕的真相，她也一定要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