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疯了的中年人（2/2）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刚走上社会就被打打垮了？海明威说过一句话，一个人可以被消灭，却不能被打败。这个年纪没有什么是输不起的，你要做的就是向前看。”

李文衡点点头，脸色有些落寞，不知道我的话他听进去没有。电话响了，我接了起来，是那个房地产公司打过来的，想晚上请我和李文衡去夜店玩玩，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所以必须得去，不过我向来都是严格规范自己行为的，绝对不会越轨。

随便看了一会做了些笔记我就和李文衡赶到了清江的君临酒吧。

没想到清江这个小地方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酒吧，不论是规模还是装修的豪华程度都领先南京的1912酒吧一条街太多了，而在君临的对面还有一个不遑多让的滨临，二者遥相呼应人气很旺。

和我见面的是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姓王。一个脾气很好的中年人，他叫了几个公主之后就开始和我还有李文衡喝酒聊天，好像段总跟他透露了我的身份，而王总好像还听说过我爸的大名，仰慕的很。

聊着聊着就开始不着边际了，连我公文包里的笔记他都懒得看，聊到这座酒吧的时候王总说了一个我如雷贯耳的名字，就是周尧。好像这里是他来清江的第一个地盘，也就是在这里他干掉了一个很厉害的道上老大然后称霸了苏北。

酒喝了不少，我也把我上次在珠江路一号的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到小刀的时候王总又打开了话匣子，王总说小刀就是清江人，是周尧手下的大将之一，对此我有点不以为然，这可是法治社会。

“这周尧再厉害难道能一手遮天？不怕政府吗？”

王总朝我身边靠了靠。“小周你还是太年轻了，我跟你说啊，记得周尧刚展露风头的时候我就三十岁了，那时候他才二十出头，他刚来清江的时候就把组织部和统战部两位部长的儿子给送进了大牢，好像还有个人被杀了，他倒好啥事没有，他舅舅原先好像是国土局的，周尧把他给弄到省里了，公安厅上一任的厅长和周尧是忘年之交。在清江谁不知道周尧啊，就是他后来有点独孤求败的感觉，也不知道人藏哪里去了。”

“就没看过这周尧长什么样？”

王总点点头。“不过他都差不多十年不出来混了，人肯定也变了啊。你上网搜搜周尧，肯定能看到他的图片的，记得有个电视剧，叫什么我忘记了，说的就是东三省的一个黑道头子，李河蟹鹏去东北视察的时候他只不过超了总理的车就被搞死了，人家周尧。。。啧啧，艺高人胆大啊。。。”

我摆摆手打断了王总，接下来他要说我应该知道了，李文衡凑了过来问我周尧是谁，我摇摇头表示不可说，其实自己也知道的不多。突然觉得膀胱有点涨，我就出了包厢准备去上厕所，走到大厅的时候看到一个中年人孤单单的坐在窗口，面前还摆着一盘残棋。他一个人端着杯白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扭头看着窗外。

我小时候老爸就喜欢在吃完饭之后摆一盘棋和我下，那时候我爸还是个普通工人，童年的记忆一下子鲜活起来，我慢慢的走了过去。那个中年人感觉到了我，头扭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秀的脸，就是看上去有些沧桑。

他朝我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此局只为有缘人。”

我坐在了他的对面叫了服务生，“看你一个人挺无聊的，想喝什么？我请客？”

中年人摇摇头。“一杯水就够了。”服务生走了过来先朝那个中年男人弯腰致敬然后才问我喝什么。

我有些诧异的看了对面的中年人。

“一杯血腥玛丽，别太辣了。”服务生走开了。

我问他为什么那个服务员对他态度那么谦卑，他说他是这里的常客，和老板比较熟。我眼睛一亮。

“你和周尧很熟啊？”

中年男人点点头。“算是熟识吧，我觉得他就是这个世界上另一个我。”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我无话可说，我看了看棋盘，中年男人的黑方车马炮，士象残，还有个过河卒在红方帅六三位，而我的红方就只有一个连环马，其余再没别的棋子了。

“历史上著名的棋局都和典故有关，玄机万千，通常都有棋眼，而你这幅残局红方已经是必死的局面了，就算是大师王嘉良这类大师执红也是两步必死的节奏，根本没有反击的地方。”

中年男人哈哈一笑“何必跟故人一样？我看什么七星棋局，千里独行，大征西，大征东也不过如此啊。只有破的了我这局的，才是我心中的高手。”

血腥玛丽来了，我呡了一口。

“酒太辣！”那个服务员看了中年那人一样，眼神惶恐。

“年轻人，平常心啊。”中年人淡然道。

我放下了酒杯。“帅五进一。”我把移动了帅，前方是连环马动不得，因为黑方的车就在河界，虎视眈眈。中年人摇摇头把那颗过河卒往下马靠了一步，这时候我就已经输了，连环马一破对方就可以长驱直入，我根本无法抵挡。

“你们都一样，刚坐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又如何能赢？”

我冷笑一声“恕我直言，我下了十来年的棋，太肤浅，实在看不到你这副棋有什么玄机，如果你不是故弄玄虚就请明示，也好让我输个心服口服？”

中年男人摇摇头“两军相争就和这象棋无异，十来年前的时候我在北京就和人下了这盘棋，所有人都以为黑方必胜，结果。。。我输了！”他脸色突然暗淡下来，有些悲怆。

“你是红方？”

他摇摇头“我是黑方。”

我大吃一惊。“真的假的，叔叔你可别逗我。那我来做黑方，你做红方，模拟一下当时的情景，让我也看看那位大家风采怎么样？”

中年人摇摇头“都说了，此局只为有缘人，很明显你不是那个人。”

我觉得这人有点装神弄鬼了，我站起身拿起了棋盘上的那只即将被吃掉的马直接砸了过去，把对方的大内砸的七零八落，黑将跳出了棋盘滚了滚然后掉在了地上。

那个中年人停住了嘴巴的水杯，像是被点穴了一般一动不动。突然周围围过来了十几个人把我堵的水泄不通，我差点吓尿了，他们居然都掏出了锃亮的手枪。

我赶紧举起双手，那个中年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

“不错不错，这残局被你破解了。明汉把枪收起来吧。”他朝我旁边一个年轻人说道。

那群人齐刷刷的把枪又收回了腰间，像兵马俑一样的站在我的身边，那气势真的很吓人，犹如身处暴风眼，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

“这就破了？”我惊疑道。

中年人让人撤走了棋盘驱散了众人。“当然，我的将以死，而你的帅安然无恙的躺在棋盘上，那便是我输了，这个世界上从来都以成败论英雄，没人管你用什么招数的，可是十年前的我还不够老辣，不然或许她就不会死了。”

他表情十分悲伤，像一匹奔跑了一辈子的千里马最后回到了马厩，等待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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