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躲？（2/2）

理智告诉她，她喜欢的人是紫陌，从来都是紫陌，可是身体里的另一个人，她是真真切切的喜欢上苏浅止的。每一次的发怒，每一次的异样之后，这种感觉就会变得越来越清晰。

她都会害怕，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她发现自己不再爱着紫陌，甚至不再是她自己。

这种感觉让她无尽的恐惧害怕，翻涌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撞，她急于找到发泄的出口。

“凰羽，不要再错下去了。”苏浅止蹙着眉，一脸疼惜道。

凰羽挑了挑眉，嘴角依旧荡着嗜血的冷笑：“怎么办呢？我父亲和母亲都死了，他们都被你们害死了，你们不死，我心里总是不安。”

顿了顿，一抹残忍的笑勾起：“这样，你自刎在我面前，然后我就回昆仑，是封印，是赐死，任凭梵形和元始发落。”

苏浅止皱眉，一字一顿道：“你该叫他们师尊，凰羽。”

凰羽仰天哈哈笑了两声，挑了挑眉：“师尊？笑死人了。”剑锋一指：“怎么样？是你死，还是你们都得死？”

苏浅止缓缓的低下了头，有些黯然道：“对不起。”

他只是想保住血莲炼狱，从没想过要害死凰羽的父亲和母亲。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血莲炼狱，不能毁。可是现在，已经毁了不是么？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坏得不能再坏了。

凰羽挑眉：“对不起？好啊，你把你的父亲找来，我把他挫骨扬灰，让他魂飞魄散，这样我就原谅你一点点。”剑锋一转：“哦，不对，你父亲算什么，就算他死千次万次，也不抵我父亲的一根头发！”

她走上前去几步，歇斯底里的大喊：“苏浅止，我恨你们，恨不能让你们全都死了还不够！”

眼角的黑纹魔气已在隐隐浮现，神思中恍惚有个画面一闪而过，让她这样的心痛，让她更加的怨恨眼前这个人。

她感觉那好像是她在生死存亡之时，那个人负着手淡淡的站在云雾浩渺处，她的心好痛，拼命的想从他的神色中，找出疼惜和不舍之色。可是，没有，一点点都没有。

这不同于在鬼域中，他淡漠的站在一边，看着她被碧瑶打。而是真真切切的恨，这种怨恨足以蒙蔽了她的心智，让她感觉自己的存在，这个三界的存在都是一个讽刺，所以她选择毁灭。

这个人，这些人，那些正在生长着的花草树木，那些活动中的鸟兽虫鱼，还有凡间那些尔虞我诈肮脏而脆弱的人类，他们的存在，都是一个错误！

凰羽飞跃而起，朝着苏浅止和他身后护着的帝后碧瑶刺去，苏浅止用剑抵挡着，连连退后。

那些肆虐的灵力，携着她无尽的怒气在虚空中翻江倒海，凭什么她的父母亲死了，他们还能过得这样好，总得有人为她父亲和母亲的死，殉葬才是。

剑剑凌厉，招招致命。

金光乍现，三位神尊立于云端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凰羽渐渐地收敛了招式，仰起头望着他们，嘴角勾起料峭的冷笑，恍若讥讽一般。

梵形天尊站在那里，银发随风飘扬，负着手淡淡道：“想想你自己，到底是帝娆还是凰羽，抑或，什么也不是。”

凰羽的眼中闪出一丝疑惑，是了，她是谁？帝娆？还是凰羽？无数的片段交织着，她的头很疼，有那么一瞬间，她都忘记了自己是谁，分辨不出现在的自己还是不是自己，唯独对苏浅止的恨，真真切切的存在在她心里。

梵形天尊悲痛的微微皱眉，低声唤了一声：“帝娆。”

凰羽的心里震惊了一下，这一声“帝娆”在她耳边久久的回荡着，思维急速的旋转着。她颤着身子蹲了下来，一脸惊恐的怔怔的蹲在那里。

梵形天尊的手一挥，凤凰令湮灭了光芒，冰火凤凰也消逝了踪影。那些仙君这才停下手来，注视着三位神尊和蹲在神尊面前的凰羽。

度朔和君子玉见到师尊来临，便停下了手，紫陌看着地上瑟缩恐惧的凰羽一阵心疼，正要走上前：“小羽……”却被蒦启拦住了去路。

无形天尊负着手，低声缓缓道：“帝娆，几万年以前，你已铸成大错，难道今日，还要堕入魔道，毁了这三界苍生么？”

元始天尊有些着急：“你难道忘了师父的话，你是守护这三界的神女，帝娆，不要再错下去了。”

凰羽瑟缩着身子，怔怔的念着：“我是帝娆，不能再……错下去……”她仰起头凝眉看向了苏浅止，缓缓伸手，哽咽着念了一句：“夷光……”

脸上的黑纹魔气急速的消退，凰羽的眼中恢复了从前的清明，困乏和倦怠随之而来，甚至都快握不住手里的天铘神剑。

她急忙回头寻找着紫陌，一脸惊恐，直到看到了他才稍微放了些心。

“小七。”无形天尊唤了她一声，凰羽听到这一声“小七”，身子颤了一下。一脸愧疚的看向他，她现在……还是小七，还能是小七么？

“师父……”凰羽轻轻的念了一声。

声音里是欣喜，是欢乐，好像只要他们还承认她是小七，现在让她去死她都愿意。

“放下手中的剑，收手吧。”无形天尊淡淡道，心里却是无尽的悲痛。

他们都知道放下剑的后果是什么，无论是凰羽，还是帝娆，都不可能再活。

凰羽的身子颤了一下，眼中的光亮渐渐地湮灭了，缓缓低下头，苦涩的一笑：“好……”

“小羽！”紫陌捂着伤口上前，这个傻丫头，怎么可以！

凰羽看向了紫陌，又看着无形天尊：“放了他，我跟你们走。”

孽，是她做的，杀戮，也是她造成的，看着这鲜血和残骸，无尽的愧疚在心底蔓延。什么时候，她也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手微微的颤抖，她在害怕，怕自己再错下去，会害了紫陌，害了更多的人。

那些曾经伤害她，伤害她爱的人的那些人，他们还没有死。可是，她已经无能为力了。她决心在今天做一个了断，要赎罪，要惩罚，都冲着她一个人来就好了。

什么仇，什么恨，只要她死了，就权当烟消云散了吧。

“放了他，可以么？”凰羽嘶哑着声音，似乎在乞求。

三位神尊相视了一眼，缓缓的低下头。

不是他们不肯放过紫陌，但是他是魔尊。若是凰羽有了不测，他集结魔界侵袭，要为凰羽报仇，不论昆仑，还是天界，谁还能阻挡他的脚步？

为了昆仑，也为了三界，他们不能放，也不敢放。

“为什么？”凰羽脸色惨白，大喊道：“他从来都没有害过人，也没有做过坏事，倘若这样的人是罪人的话，那你们算什么？”

凰羽踉跄着，悲凉的笑了一声：“设下诛仙生死阵，屠戮了千千万万的生灵，囚禁了什么错也没有的桃渊父神，倘若紫陌是罪人的话，那你们算什么？”

无形天尊皱着眉，低低的叹了一声：“凰羽，这都是命，是不可避免的命。”

凰羽脸色惨白，泪水顺着脸庞流下，微微挑眉：“命？”

“究竟哪种选择会更痛苦呢？顺应自己所处的命运和反抗到底这两者中，究竟哪一种，是更痛苦的呢？”她看向无形天尊：“所以您的意思是，让我老老实实的接受别人所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不管是对与错，只要我乖乖的听从就好？”

无形天尊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一声。

何为命？他自己也不那么清楚，如同帝娆，如果帝娆的命就是注定被一次次的毁灭的话，他要怎么接受？

凰羽缓缓的持剑，指着他们，冷笑着：“如果是这命抛弃了我，我也会将这种命运抛弃！那些忤逆我的，不管是人还是命运，我都不会原谅！”

凰羽飞跃而起，朝着帝后和碧瑶直直的刺了过去，就是这些人杀了她的父亲和母亲，如果结局注定是要她死的话，至少，临死前要拉着她们一起下地狱！

“不要！”紫陌失声喊了一声，凰羽闷哼了一声，一把剑没入了她的胸口。

凰羽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了苏浅止，真的是赤霄剑刺进了她的心，鲜血，顺着剑无声的流了下来。

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般，凰羽悲凉而绝望的退后，剑一寸一寸的离开她的身体，伤势更加的严重，鲜血喷涌而出。

“噗……”凰羽吐出一口鲜血，脸色死灰般的惨白。

苏浅止瞪大了眼睛，嘶哑着声音：“你……”

你，为什么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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