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伤城一梦 痛并快乐着(2/2)
时间已经是十一月中旬,再加上靠海,上海的天气虽然不是很冷,但是风却很大,林子琪呆在上海已经三天了,就在第三天的时候,静婷的同学海燕也来到了上海,林子琪也是认识的,两个人一起到火车站去接她,她穿的特别厚,太阳晒的脸就像个红苹果,海燕是个特别活泼开朗的江州女孩,以前常去静婷的宿舍,那时就觉得她很热情。这样三个女孩也没有办法住一张床,刚好那天晚上沈一航要去天津出差,林子琪就坚持要去沈一航的房间看看,沈一航勉为其难的带她去了自己的住处。一栋老式的房子,悠长的楼梯述说着它曾经的沧桑。打开房间门的那一刻,林子琪终于知道为什么沈一航不想自己来,房间乱的都没有个下脚的地方,子琪心里在摇头,不禁感慨有时候的乱也是需要一种水平的。收拾完出差用的东西,沈一航让林子琪就将就着住几天,把家里的钥匙给了林子琪。把自己家的地址写在了一张纸上,还留给林子琪一千块钱,让她自己去附近的超市买吃的,林子琪说什么都不要,可他还是放在了桌上。沈一航说如果自己出差还回不来的话,就把钥匙给隔壁的老邻居,然后林子琪就听见他跟隔壁的上海阿姨在交谈,那阿姨从门缝里看了看林子琪,上海话林子琪是听不懂的,只听见那阿姨问沈一航林子琪的年龄,然后就说了几个太小了,太小了。别的就不知道了,那阿姨肯定以为林子琪是沈一航的对象,要不然也不会说那一番话了。也由此可见沈一航的婚事让邻居都操心,更别说他的家人了。待了一会儿,他们两个就去吃饭了,照例沈一航又点了一大堆吃的,就两个人吃饭根本吃不完,还特地给林子琪买了旺仔牛奶。沈一航有时候很像爸爸,总让林子琪感觉温暖,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去依靠,在他的面前,自己宁愿变笨,宁愿被他数落,宁愿他把自己当个小孩子去宠。不像尹天明总像个孩子似得需要自己去哄他,很多时候她不喜欢这样。吃完饭沈一航问林子琪还记不记得回家的路,林子琪说当然记得了,人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永远不要忘记回家的路。就这样在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沈一航去天津出差了,林子琪一个人回到了沈一航的家。
林子琪在心里一遍的熟悉着来时的路,打车到门口,下车,开门上楼,一路上林子琪想象着沈一航一个人的生活。屋里一片狼藉,走进厨房一看才叫人觉得恐怖,那些盘子和碗都躺在洗碗池里落满了灰尘,大米也长了小虫子。林子琪睡不着,于是就开始整理房间。在书架上林子琪看到了沈一航口中的长笛,看的出来他已经保存了很多年,还看到了自己给他织的围巾,倒是好好的躺在衣柜里。他的衣服在房间的沙发上是一团凌乱。在整个屋子,林子琪只发现了一张照片就是她母亲的。她拿着相框对着沈一航妈妈的照片说了好多话,她希望她在天上一定要保佑沈一航,让他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到零晨五点的时候,房间已经很干净整齐了,但她实在困的不行,于是就在收拾干净的床上睡了三个小时。第二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暖暖地透过窗帘,林子琪喜欢这样的早上,窗帘的一角掉了下来,林子琪竟然自己爬上窗台把它挂好了,她希望等他回来的时候会发现房间原来也可以如此洁净整齐,同时她也希望他能明白有个女人替他打理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快到中午的时候,林子琪在附近终于找到了他口中的超市乐购,女孩就是喜欢逛,哪怕不买东西,干逛最起码也可以刺激眼球。每次在超市买东西时,林子琪总会想到母亲,她多么想和妈妈一起逛超市,给妈妈买爱吃的点心。在超市里逛了一会儿,买了些吃的就步行回家了,林子琪最拿手的就是做面,对她来说最简单的也是煮面条。在他的家吃完自己煮的面条,突然在书桌上林子琪发现一个小女孩的发夹,那一刻她的心里想法很多,一个独自生活了五六年的人,房间里怎么会有小女孩的发夹,难道是他在骗自己吗?如果不是,那么这个发夹又做何解释呢?林子琪突然变的很不安,忍不住自己在心里做了很多猜测,妻子、前妻、女儿……,她不敢往下想了,但又觉得沈一航不可能骗自己,因为他实在没有骗自己的必要。林子琪带着许多疑问洗完了衣服,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如此细心,发现沈一航的裤子脚边掉线了,她就用妈妈平时的方法全部弄好了,叠得整整齐齐。不知道为什么一边缝一边自己都觉得有种小小的幸福。
此时的林子琪差不多快忘记了尹天明,虽然尹天明也会打电话给她,还会给她很多承诺,而且每次都说等有时间了,等赚了更多的钱了,就带林子琪去哪里哪里。听多了,林子琪觉得厌烦。很多时候女孩并不在乎你给她多少天花乱坠的承诺,而是哪怕一个简单的拥抱,哪怕下班了陪她吃一次路边的小吃,她也会开心的忘乎所以,幸福的一塌糊涂,其实女孩子是最容易满足的。这几天当然尹天明吃醋了,也生气了,他责备林子琪一出门就忘了他。结果他们吵架了,之后冷战。
到了天津,已经是早上了,沈一航最好的朋友去车站接他的,天津已经很冷了,快要到站的时候他给林子琪发信息说自己已经到天津了,不让她担心。沈一航只想快点拌好手头的事,说实话他实在是放心不下林子琪那个傻丫头。工作之余,朋友想带他出去玩玩,可他呢却想去买天津特产,最后他买了好几合天津麻花。金黄色棍型麻花夹着芝麻,上面撒着青红丝和瓜条等小料,散发着香甜的桂花味,丫头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没事的时候,林子琪会自己一个人坐车去找静婷和海燕,静婷忙着上班,那海燕和林子琪就两个人自己出去转悠一会儿。晚上回去时林子琪竟然忘记了下车的地方,等着公车开到南京西路又折回来的时候,林子琪才下的车,回到房间,沈一航打电话说他第二天中午就会到上海,林子琪说自己会到车站去等他,沈一航不让她去,可无奈拗不过林子琪,第二天十一点钟的时候,林子琪就已经在上海火车站等沈一航了,在站前的广场上走了一圈又一圈,那个大钟的时针也转了一圈又一圈,三个小时后,沈一航说他出站了,看着阳光下神采奕奕的沈一航快步向她走来,林子琪从心底里笑了。三个小时的等待,没有平时那么漫长。看时间还早,他们去肯德基吃了点东西就回家了。沈一航突然问林子琪要不要去苏州,苏州离上海很近,他到苏州还有点事,他和朋友开车去,林子琪说还是算了吧,她打算回浙江了。最后沈一航一个人坐车去了苏州,整天都奔波在了路上。去苏州也不知道几点能回来,林子琪就去找静婷和海燕玩了。夜色降临,沈一航就打来电话说邀请她和静婷去钱柜唱歌,可是还有海燕,沈一航说让她们一起,听得出来沈一航喝多了,林子琪问他是不是喝多了,沈一航说喝多了才能唱的更动听。
在晚上的时候打车特别困难,三个女孩到了的时候,沈一航已经到了,问大家吃饭没有,刚巧大家刚吃,沈一航说很抱歉,忘了告诉大家,钱柜里有自助餐,三个女孩坐在金碧辉煌的大客厅等着服务生给大家找房间,五分钟后,静婷已经唱着她最喜欢的《倒带》了,海燕也唱了,林子琪不知道唱什么。沈一航从外面拿了些吃的,唱了几首经典老歌,特别是一首英文歌,唱的真是一个动听,林子琪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心里一阵阵的羡慕,眼前的这个男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有时候觉得很了解他,可有时候又觉得他很陌生。唱完后他让子琪自己去拿吃的,子琪从来都没有来过这样高档的地方,更别说去拿自助餐了,她怕丢人不敢去,还好有静婷陪她。两个人出去拿吃的,这样才有了第一次的尝试,林子琪明白沈一航的用心,有的东西你自己不去尝试,那么你永远都不会懂。大家在开心的唱歌,可是林子琪的手机却一遍一遍地响起来,她挂了几次,可还是响不停,沈一航看见了,于是林子琪就去包间外接电话了。电话是尹天明打来的,他已经疯了,他在电话里大声的喊:“你就开心的唱吧,开心的唱吧,不用管我的死活……”林子琪听着尹天明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的咒骂自己,接着就听见哗哗的水声,这一下林子琪害怕了,她不知道尹天明在水里干吗,他是在威胁自己吗?是用死在威胁自己吗?林子琪什么也没有说,挂了电话就进包间了,坐在那里,心情却无法平静,端起桌上的蛋糕一大口一大口的吃起来,她想把现在的烦恼全部都溺死在胃里。沈一航看着林子琪,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当时他看着子琪对大家说了一句,看来子琪真的是饿了。那一刻林子琪真的好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尹天明总是用死威胁自己,林子琪不想在这样下去了,她想和他分手,结束这样扭曲的爱情。林子琪唱的歌,沈一航的评价就是太土,好像老人家喜欢的歌。从那以后,林子琪都会努力的学几首歌,希望将来的某一天能和沈一航合唱。直到凌晨一点,大家实在困了,又太晚了,沈一航就给大家找了宾馆住下,他自己回家去了,林子琪下楼送他的,看着他的背影,林子琪心里好疼。
一晚上林子琪都没有睡着,林子琪跟尹天明说了分手,她不想在这样下去了,可是尹天明哭了,哭的林子琪心都要碎了,想起以前,她怕他再寻死觅活的,分手又成了一句空话。林子琪突然很讨厌现在的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像黎悦一样干脆,拖泥带水的非要把自己陷在这样的僵局里。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沈一航从宾馆回到家,躺在床上,看着洁净如新的房间,心里很开心,想像着林子琪一个人给自己收拾房间的样子,感到从未有过的幸福。可是想起刚刚子琪的反应,似乎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难道她有男朋友?那个人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也有个大大的疑问,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去问,他该以什么身份去问?如果有,为什么林子琪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提起。沈一航告诉自己,如果林子琪愿意的话一定会跟自己说的,反正他会等她。
三个姑娘一直睡到中午快退房的时候,出了宾馆,沈一航已经在等她们了,四个人终于开始出去逛上海,这也是林子琪真正意义上的逛上海,第一站先去的城隍庙,这里人很多,各种肤色的人群在上海这个极具现代化而又不失中国传统特色的国际大都市随处可见,买东西的小贩英语也是一流的棒,看到有的外国人在跟老板砍价,那水平可比林子琪厉害多了。最夸张的是看到买包子的人,终于见识了上海南翔小笼包的魅力,暂且不说它的味道如何,单单人们排的长队,林子琪就没有心思等了,再说落上楼下都满满的人,本来就没心情吃了,就在她们准备走的时候,突然看见几个人在路边蹲着吃包子,林子琪不禁感叹,小笼包是买的辛苦,吃的更辛苦啊。之后又去了豫园,沈一航给她们拍照,成了三个小丫头的专职摄影师。海燕悄悄的对林子琪说,沈一航对她真的很好。林子琪还故意装傻。但她心里是开心的同时又是矛盾的。最后去了浦东新区的陆家嘴,在这里林子琪看到了久负盛名的东方明珠塔、黄浦江,他们在这里拍照留念,背靠着黄浦江的围栏,林子琪和沈一航照了唯一的一张照片。天渐渐黑了下来,沈一航要带大家去吃饭,夜色正浓的时候外滩才是最迷人的时候。沈一航说上海人吃饭都喜欢去热闹的地方,大家宁愿等,一是吃的人多的话菜能新鲜一些,再者大家都来品尝肯定味道也是不错的。每一次和沈一航在一起吃饭,对林子琪来说都是新鲜的尝试,他很会照顾女孩子,知道女孩子都爱美,就给大家点黄豆炖猪脚,之后又点了大闸蟹,这是林子琪第一次吃,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始吃。于是她先看沈一航怎么吃,然后照着他的样子一点一点的学,吃完后沈一航竟然说她是浪费完了,这个人在自己朋友面前也不给自己留一丁点面子,林子琪能感觉到自己脸红了。于是不再说话,沈一航见状赶紧给林子琪盛了一碗汤,说了一句多喝可以美容。林子琪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吃饭都那么不自在,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意什么,难道是在意自己不是博学多才,还是在意自己和他这个交大高材生的生活差距?从饭店出来,大家乘渡轮去的外滩,东方的巴黎,真的很美,外滩简直是人山人海,各种肤色的都在此聚集。站在渡轮上看外滩夜景的人挺多,一个男子使劲的挤着林子琪,沈一航一把把林子琪拉到了自己跟前,弄的她怪不好意思的。外滩、南京路,都留下了许多美好的回忆,林子琪终于知道上海的霓虹灯原来竟是这样的让人痴迷和留恋。
从南京路走到地铁口,大家就分散了,静婷和海燕乘地铁回了医院宿舍,沈一航则带着林子琪回了家,沈一航本来要去朋友家睡的,结果太晚了,也不好去打扰朋友。林子琪说就这样将就一晚上算了,林子琪说自己睡地上,可沈一航说什么也不同意,自己睡在了地上,就这样,林子琪在床上,他呢躺在地上,看了一会儿球赛后,林子琪再说话,他已经睡着了,就这样天很快就亮了。早上林子琪很早起来,煮了面条。吃饭的过程中林子琪提到了发夹,沈一航说是他姐姐的女儿的,他和他姐已经很久没来往了。这时林子琪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一个姐姐。心里的疑团解开了,林子琪很开心,她就知道他是不会骗她的。沈一航现在很会吃饭,胃口能比以前好很多,林子琪煮的面条都不够吃,早饭后沈一航去上班了,林子琪去车站买了回程的车票,是第二天下午的。然后买菜,把冰箱里装满了吃的东西,沈一航有时候懒到可以让冰箱里的鸡蛋成为古董。林子琪做好了晚饭在家等他,林子琪站在窗前,窗外的万家灯火似乎正述说着有家人陪伴的幸福。她、也亮起了灯,无论多晚,她希望可以为他照亮回家的路,可以让他知道无论多晚家里还有人在等他。这一晚照例子琪睡床上,他在地上,虽然没有多余的话,但林子琪能感觉到他离自己很近。明天自己就要走了,她真的不舍得离开,她走了谁照顾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沈一航成了自己的一份牵挂。
沈一航躺在地板上,林子琪已经睡着了,可是他却睡不着,这几天自己的生活发生了许多的改变,自己也似乎慢慢的习惯了有这个傻丫头的日子,明天丫头就要走了,虽然不舍,但是自己已经不再是小孩子,再说她很快就毕业了,也说不定她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沈一航又想起了那个奇怪的电话还有子琪当时的反应,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丫头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他。还是等丫头自己处理吧,感情的事真的是勉强不来的。
第二天,林子琪在收拾东西,她多么希望时间能慢一些,再慢一些。她把沈一航给她的一千块钱放在了枕头下,可是沈一航却硬是塞给了林子琪,还有从天津带回来的麻花,他对林子琪说是他同学送的,让子琪带回去吃。此时此刻子琪不知道沈大哥干吗要对自己这么好。沈一航去车站送她的,验过车票后,她回头看见沈一航在跟自己挥手告别,林子琪哭了,转身快步的进站。脑海里却一直浮现着沈一航对自己挥手告别的样子。找到座位后,林子琪给他发信息:“哥,我走了,再见!”看着他给自己买的吃的东西,心情难以言喻。在火车站她告诉了沈一航关于那晚奇怪电话以死相逼的事,沈一航建议她分手。林子琪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她要为自己活着,不想再纠缠在那样的情感里。在林子琪离开的那一刻,她早已经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城市,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回来这里奋斗,这里有她想要的一切。小说里说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伤城,林子琪不知道的是这个城市在后来成为了她一辈子的伤城,喜欢一个地方有时候并不是因为那里有多么奢华的夜景,更多的时候是因为有某个人。
沈一航终于知道了丫头的事,虽然傻丫头没有明说,但自己似乎已经知道了一切,只是有时候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一切还是顺其自然吧。送走了林子琪,沈一航回到家里,看着自己的房间,他抱起母亲的照片躺在了熟悉的木床上,这是母亲生前一直住的房子,母亲去世后,他把自己的房子租了出去,自己则搬到了这里,这里有他和母亲太多太多的回忆。他什么也不想再想了,太累太累……
林子琪终于又回到了医院,这几天就像做了一场梦,林子琪把这段在上海的故事记录了下来,她要给自己留作回忆,等到自己老的时候,翻开曾经的记忆就会发现原来年轻时自己去过那么多美丽的地方。这个笔记本在后来记录了沈一航发给自己的所有的信息,包括具体日期和时间。林子琪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做。尹天明终于放心了,因为林子琪回来了,回到了浙江,似乎就像回到了自己的领地。他知道林子琪心软,稍微一哄就好了。可他不知道林子琪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是最后还是尹天明赌赢了。在聊天的过程中,林子琪终于知道了那晚哗哗的水声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尹天明用脚在水里激起的水花声故意吓林子琪的。那一刻林子琪恨不得给他一个耳光,林子琪想躲的远远的,她期待着快点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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