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死生契阔 与子成说(一)(2/2)
“不好意思,我打扰到你们了,你们继续。”说着转身就往回跑。
“这死妮子,越来越放肆了。”她羞红脸,啐道。
“我们还——继——续吗?”子南坏坏地,看着她,故意拉长声说道。
“讨厌,坏死了,不睬你了。”宛若羞涩地跑开了。
宛若和子南,一前一后的上楼了,推开门,见问心和常青,翠竹,在说笑。宛若有点心虚,怕被她们取笑,就说:“说什么呢,吵得这么热闹。”
她们三人笑而不答,移到门口溜了,走时冲宛若扮了个鬼脸,还不忘把门掩上。
“这三个丫头,越来越疯癫了。”
“有她们,你就不会闷了。”子南心不在焉地说。
子南刚进屋里,便有一股细细的甜香袭面而来。
屋顶高悬着夜明珠,夜明珠的光,异常柔媚,把室内照得如梦如幻。迎面的墙壁上是一副巨大雕花镶框的荷花帛画,画上的芙蓉夏意峥嵘。
帛画下面陈列着一个梨花木长案,案上正中安着一面大铜镜,左面摆放着一个荷叶式翡翠盆,盆里是玉雕水果——有鲜绿翠滴的绿玉玲珑葡萄,有金黄灿灿的蜜蜡苹果,还有鲜红娇艳的樱桃碧玺。右面是一个白玉花瓶,瓶里插着满满的水晶球的各色菊花,香气扑鼻,案上还码放着一些精致的小型漆器盒,想是姑娘家化妆的瓶瓶罐罐。案边,有一个较案略低的木桩雕,木桩的树根蟠曲缠绕,自然美观。木桩上陈列着一盆苍劲虬枝的古松盆景。
卧榻对着窗户,层层叠叠的碧绿香云纱,由玉钩轻笼着,无风荡漾,像天边的云卷云舒,展现着无限的柔情,让满室风光旖旎。
卧榻上放着一套叠着整齐的礼服。宛若走过去,捧起礼服,抖落开,在身前比划着,说:
“虞,你看,这是我自己纹绣的结婚吉服,你看好看吗?”
子南上前,仔细打量,大红的象服上莲花并蒂,鸳鸯交颈,一凤一凰,奋翼交鸣。都是既喜庆,又吉祥的图案。子南摩挲着它,看着吉服上绚丽的刺绣,心头竟然涌上了一股酸涩的感觉。本来,她最心爱的人,下个月就要穿上这礼服高高兴兴地做他的新娘,现在竟然发生这样的事,虽然宛君已经决意一战,他也已经下定决心,誓死捍卫自己和宛若的幸福。可是,战局一开,胜负未卜,婚期更是不可预期,也许他将顺利地娶她入门;也许他将身受重伤,四肢不全;也许他将
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谁可预料?沉思良久,他竟然痴痴地说:
“这礼服真美!若,你能现在穿给我看看吗?”
“现在?”宛若睁大眼睛询问道。
子南很用力地点点头。
“那你在那边等着,我进里间换上,给你看看。”
片刻,子南眼前红光一闪,宛若就像一个披着晚霞的仙女,从天而降。她更像一只火红的凤凰,燃烧着梦幻般的华彩。他竟然产生错觉,仿佛今夜就是洞房花烛。有一刻,他甚至想不顾一切地带着宛若远走高飞,哪怕她俩从此,天涯海角地流浪。可是,他无法这么自私,他无法罔顾现在宛国紧张的局势,也无法摆脱他作为虞国太子——未来的国君所肩负的责任,他得为虞宛两国的将来,为他和宛若的将来,浴血奋战,因为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他让宛若,在铜镜前坐下,脸凑到跟前,他看见镜中,自己和宛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柔柔地对她说:“若,我想亲手给你绾个发髻,就像小时候给你扎辫子一样。”
“你不记得你那时总是弄不好。”宛若低笑着说。
“告诉你,我那是故意的,我很留恋你的秀发在我指间滑过的那种柔美的感觉。我母夫人在世的时候,我还很小。记忆中母夫人也有一头乌黑稠密的长发,光可鉴人。每逢她梳妆的时候,我总是很喜欢凑到跟前,她的头发很香,很柔,就像鸦翎绒一样。”子南幽幽地说,表情恬静,仿佛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中。
“虞,夫人在你心中很完美,是吗?”
“嗯,她外柔内刚,性情时而如洞庭之波,深沉含蓄;时而如春妆华浓,靡蔓绰约。”
“虞,说实话,这回我有些嫉妒她,她在你心里那么美好。”
“傻瓜,她要是还在的话,也会像我一样,像你母夫人一样,疼爱你的。”
“虞,我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
“我怕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怕你失望。”
“傻瓜,你忧虑的太多了,我也会向你君父对你母夫人一样,执子之手,终生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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