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祖宗,两难了(1/2)
这一看,将我看傻在了原地好久。
闺房是我的闺房,房中物件无一不如以前,昨日今日竟似重合。连桌角摆着的那束白樱,依旧花白如雪,枝叶葱茏。
若真要说有所不同,便是我面前这由千丝万缕的幽蓝光线,结成的一人来高的“薄茧”。茧壁外表虽然光华流转,但看清其中的物什并不困难。那是条幼龙,蜷曲着身子安然沉睡。
踏前一步,想将那龙看得真切些。待瞧清了,人又似受了蛊惑般,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探入那片流光之中。触碰刹那,我被冷得打了个哆嗦,可掌下空空如也,着力一握,依然如此……
怔神间,背后一道风声袭来,本能地侧身避了开。
那置我于死地的戾气收住得恰是好处,堪堪擦着那团蓝光,消失了。
转头,面无表情的昌合君负手立在门槛处,像个黑面煞神。
揩去脖子的一抹血痕,我指着龙影幻象,道:“这就是你要用春叶秋华救的……人?”
他不言不语,但释放出的气势威压,却表明他此刻动了很大的怒气。“嘭”的声,这回碎的是我刚才站的角落里的青花瓷瓶,碎片还没落地就化为了齑粉,沙沙洒了一地的白。
一个动怒的昌合君,我有几分胜算了?我算了一算后,觉着还是不要算的为好,一扯袖子,仰仗着环境熟悉,从窗口翻了出去。
惊天动地的一声咆哮,大地微微震颤,想是昌合又将猰貐那小畜生放了出来追赶我。
果不其然,才奔到花海中央,天上一片庞然黑影罩了下来。落地时,宛如雷鸣,激起尘土漫天,几棵枝干细弱的松柳接连倒在了地上。猰貐朝月一声嚎叫,银白月牙蒙上了层血红光泽,到底是个了不得的上古凶兽。
往左右看了看,猰貐来了,昌合君却不在。想是他觉着一个猰貐对付我绰绰有余,眼前的猰貐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卷舌舔了舔利齿,尾巴一甩朝我扑了过来……
……
猩红的血滴顺着荆棘,蜿蜒流下,渐渐汇聚成一条小小的径流。猰貐硕大的眼睛摆在我面前,血盆大口将将离我的脖子不到一尺,颈上的长毛甚至扫到了面上。
暗自松了口气,手一松,为荆棘缠住的猰貐被重重丢出了一丈多远。沾着一身鲜血的妖兽趴在地上一声呜咽,想爬起来,又被扯倒了下来。
我走过去,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它,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想伤你,但你的主人实在欺人太甚!”从怀中摸出个小瓷瓶,往它嘴里倒了倒,念念叨叨:“回去告诉昌合,我也不欠他的,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这回伤了你,下回见了他肯定又要找我麻烦,所以以后能不见还是不见了。”
猰貐狠狠瞪了我一眼,摸了摸鼻子,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废话多了点。拍拍屁股,趁昌合没来前,一溜烟地跑了。
毕竟是从小住的地方,想从中溜出去并不难。循着记忆,找了条偏僻小径,一路掩去行踪,御风快步疾行而去。出山口时,站在高坡上望了望远处那片花海,灯火如旧,可惜早已是物是人非。这里再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只是,为什么昌合君要复生的人,会是我?
我虽糊涂,但不至于连自己曾经的元身都认不出。重生之前的我与昌合素昧平生……等等,昌合那一头银发在我脑海里晃了晃。好吧,退一万步来说,他是当年我阿娘救回来的小子,可也不过数面之缘。
绞尽脑汁,也琢磨不出昌合费尽功夫做这事的理由,也只能得出他或许只是——吃撑了,闲得慌的结论了。谁没个兴趣爱好呢,没准昌合就喜好钻研起死回生之术呢?
心有所思的我,只顾门头赶路,却没注意到远方奔来一线浓浓黑雾。待注意到了,那一线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已如鼓点般疾行到了跟前。黑旗猎猎,煞气冲天,我竟一头撞上了魔族的军队?
想起独孤鸩的部下正率兵在附近与妖族交战,心中不禁叫苦连天,我这几日算将这辈子的霉运都踩了个干净。
打头在前的先锋已瞧见了我,二话没说,一柄长枪从天而降,笔直地挡住我转身就逃的步子:“前方何人!”
我欲装作没听见,继续逃。
一人道:“你若再跨前一步,便承认自己是妖族的奸细,那就休怪本君无情了。”
这声音何等耳熟,我调转回目光,果见一身玄铁铠甲的长奉君勒着缰绳,容色孤冷地俯视我:“说话!”
长奉算是我重生来遇到的第一个故人,百感交集都来不及,还能功夫说出什么话来呢,难不成上前去打个招呼:“好久没见了,长奉,我们一起去喝个酒?”
我不开腔,气氛几乎凝滞住了。等察觉出不对,张开嘴时,那边已有个士兵张弓搭弦,欲将我做奸细处死了。
箭是射/出了,却只射/出了半截路,便为一条银丝所拦。循着丝线望去,原是柄鱼竿,再向上看去,是个穿着蓑衣、提着鱼篓的青衣人。那人出现得悄无声息,不仅是我,连长奉君,也未意识到。
这样的人物定不是个简单人,同样意识到这点的魔族,立刻摆开了队形,严阵以待。
“阁下是何人?”长奉冷问。
青衣人提了提鱼篓,示意自己仅是个钓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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