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章（1/2）

“上官行歌,你这是干什么？”

“你猜猜？”

明晃晃的刀子在眼前肆意摇晃,刀锋锋利之极,发丝不经意擦过刀面立刻一分为二。而此时此刻,上官行歌就拿着那把刀子，并用刀尖直直地指着沈云幕。

沈云幕从始至终一副镇定的模样，言辞中也并未有丝毫慌张。但是,若是有旁人在场，光看着那副样子却叫人心惊胆战。苍白的肤色,青筋突兀,伴着呼吸一同浮动，像是轻轻一触就会直接斩开。顷刻间让人联想到血液顺着青筋的脉络留下，像是布满着血红色的茎.叶…

“沈云幕。”上官行歌的目光中带着一种愣愣的感觉,他像是看着很远的地方,但是目光却又分明是看着眼前的人。

从他的眼底，沈云幕看不到半点不安、焦躁，但是恰恰相反，他细长的手指正握着刀，像是医生操纵着自己的手术刀似的。他将那刀子用的很是灵活。那刀子在半空中肆意的甩着，像是用手指勾住钥匙环似的被把玩着。直至刀尖像是一只蜻蜓般在一条青筋上轻轻一点，便像是直直挑起了一条青筋似的，血液立刻顺着针孔般大小的伤口流泻出来。

沈云幕并不难受，更不会怪罪。他只是看着上官行歌，而上官行歌看着那血色却笑了笑，他这么笑着，并拿着刀子在沈云幕身上的其他部位比划了好几次。刀锋与皮肤几乎算是摩擦而过，上官行歌低着眼睛看着，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那笑意让人觉得他此时此刻可能正在思考应该要如何滑过那带着苍白的紧致肌肤。

然而，他忽的将刀子递给了沈云幕。

“来，帮我剪头发。”

沈云幕楞了一下，情不自禁伸出手接过刀子，看着上官行歌却不由皱紧眉头。但是他像是想了很久似的，最后却还是拒绝了：“你是艺人，你的形象不能顺便改的。”

“没关系。”上官行歌冷冷看着他，笑着，“我这幅阴不阴阳不阳的样子，没有多少人喜欢。”他清晰地吐着字，漫不经心说着，像是陈述着别人的事情——他总是这样，越是在意却难堪的事情就容易乔装成毫不在意。因为，他确实很讨厌被人看做女人。

“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他低着头想了想，冷冷地笑着，然后伸手拿回刀子，“我自己来就可以。”话音落下，沈云幕忽然间握着刀子的手攥紧，却没有想过上官行歌会直直地握着刀锋。他用力地握着，刀锋割破手指，血液一层层落在银晃晃的刀子上，他却像是完全没有感觉。

“你到底怎么了。”沈云幕觉得心头剧烈的痛着，他看着那双握着刀子的手，觉得像是自己的手。他慌乱的松开手，上官行歌却握着刀锋愣愣站在原地。

“你有悲伤过吗。或者爱一个人。”曾经和人谈论过这个话题，上官行歌不知怎地忽的记起。

“为什么爱一个人会悲伤。”

“又或者，爱和悲伤之间有什么关系。”

他记得对方抬头看着自己，海风吹过，那个人的眼正顺着海风的方向一起凝视着他，很认真地回答：“爱是不会悲伤也不会痛苦的，悲伤或者痛苦都只是那个正在爱着的人。”

“那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那人反笑着，“我也不知道呢。”

有人说，爱情是盲目的——

有人说，谁口口声声说“不爱”，那么他就爱着——

有人说，那些说自己懂得爱情的人都从未真正爱过——

上官行歌一手握着刀子，他用沾染着血液的手指轻轻触碰沈云幕的脸，他们目光相对，只是上官行歌的眼底像是没有焦距，沈云幕也一样，他的眼睛就像是睁着眼睛的瞎子。上官行歌这么想着，并笑了起来，但是他开始问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沈云幕，你告诉我，你爱我吗？那么，爱是什么？”他一边问着，却又笑着，嘲弄似的笑意像冬天刮在树叶上冷瑟瑟的风。在沈云幕的眼底，这样的笑其实该算是久违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上官行歌这么笑着——冷冷地笑，带着嘲讽地笑。

“你说啊！？”上官行歌面无表情看着他，但是沈云幕的目光却看着镜子中的上官行歌，他们的目光彼此错开却又贴紧。

“不是口口声声爱吗？那么，爱是什么？”上官行歌继续笑着，一副漫不经心问起的模样。但是若是你仔细看去，就会发现他微微扬起的嘴角和咬牙切齿的笑。

他将刀子攥在手心像是攥紧一条布，但是刀子是刀子，布是布。过了很久，沈云幕缓缓抬起手在半空中握起他的手，然后用力掰开，然后他从他的掌心取过刀子，事实上他并没有把刀子取回来，他们的手僵在半空中——那对峙的样子就像是彼此的神色，平和中却已经隐藏着血腥。

他只是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而已，只是一个答案而已，这很难吗？上官行歌虽然这么想着，沈云幕的表情却发生了改变。他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的笑意中可以同时夹杂很多种情绪，有时候完全让人无法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真的想知道吗？”

上官行歌听见这话后才缓缓抬起头，他看着沈云幕点了点头，任凭对方从自己的手中拿过那把刀子。然后他看见沈云幕用一只手拽着刀子，另一只手轻轻擦过刀锋。他将刀子比在自己的眼前，那让上官行歌无法看清对方的眼。

其实那并没有多大关系。上官行歌只是想要得到问题的答案而已——不要问他为什么那么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只是很想知道——而他下狠心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会拼尽性命。

似乎过了很久，仅仅靠着水滴落下才提醒人原来不过是短短的须臾。沈云幕缓缓开口，他微微闭着眼，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算了。”上官行歌忽的笑了起来，他伸手摸着沈云幕的脸，“我没有穿衣服很冷的，你要站着就继续吧。”他这么淡淡地笑了笑便转身走了。

沈云幕只记得他低着脑袋，神情有些恍惚。其实他是不确定的，他不确定究竟是上官行歌神情恍惚还是他自己神情恍惚。他呆呆站了很久才迈着步子跟上官行歌一同走了出去，但是走到一半的时候上官行歌忽然转身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