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外篇 川，轮回之殇（1/2）

计侯大陆，神圣历332年，南北大陆之桥，帕尔坎草原。

广袤无边的天空中，白日高悬于空，遥远的地平线上，红日则还未完全落下，白日的光芒和红日的余晖交相辉映。

两种颜色的交界处，百万人级别的神殿军团已排开阵势，审判骑士、战争神官、辉光武士，圣盾武士等神殿兵种纵深排开，在橙红色的草原上组成十二个巨大的战阵，战阵横向绵延上千里地，大军后方，被铁蹄践踏过的草原翻出成片的红褐色黄土，荒土之上修筑了大片的军营，大军与军营之间，一座高有数百丈的督战台高高矗立。

神殿军团的上空，无数浮空飞梭静静悬浮，每一枚飞梭上都立着2-3名法师和三倍数量的追猎圣弓，更上方的高空中，十二座巨大的门扉于虚空中开启，背生双翼、手持烈焰剑盾的天界使者源源不断从门扉中飞出，十二种翅色的天界使者泾渭分明，分列在战阵的上空。

大地微微震颤，草原的另一端，另一支风格迥异的百万人军团踏出了明显简陋的多的军营，近百米高下的战争巨兽正从军团前方数道巨大的传送门中踏出，嘶吼震天，军团最前方，赫然是一头直立高达二百余米的九头巨蛇！

这支军团全由兽人、食人魔、矮人、侏儒、亡灵甚至是深渊恶鬼等异族组成，空中则是无以计数的亚龙飞舞咆哮，军团后方同样有一座高大的督战台。

和上百里之外那光辉灿烂的战阵相比，显然，后出现的军团更倾向于黑暗一方，此刻，百米方圆的督战台周围，漂浮着十余个强者，这些强者有法师有战士，种族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在释放出极为恐怖的气息，各种强大的武具在他们手中放射出耀眼的光华。

仅仅是这十余名强者外泄的气息，甚至让督战台上空的空间都产生了隐隐的扭曲。

督战台上仅有两人，一坐一站。

站位稍稍靠后的，是身材适中，看上去约莫三十来岁的男人，身穿一副简单的金属链甲，腰间配着一柄无鞘长剑，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在身后随意飘散，线条硬朗的脸上时刻带着浅笑。

而坐在督战台正中宝座上的，则是一个极为普通的青年人，普通的脸，普通的一袭青衣，身上看不到任何装备，青年人看上去毫无特色，唯有那双眼与众不同，瞳孔中隐隐能看见满天星辰。

与周围的一众强者比起来这二人显得毫不起眼，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于小看他们，毕竟那青衣人，正是名震天下的红夜大帝，年仅四十余岁，却早已跻身元天位巅峰，更是在二十余年间一扫北方大陆的异族，建立起一个足以和神圣王朝分庭抗礼的庞大帝国。

数百里外那高台之巅，十二张靠前的高座一字排开，每张高座上都坐着一名教宗，代表着神权和皇权一体的十二神圣帝国，后方最大的高座上则是一个穿着华丽袍服，头戴法冠的老人，那正是十二主神在人世间的代言人，统一整个南方大陆的神圣王朝，代表了最高意志的神圣教皇。

“川，这场战争，你觉得我方胜面有几分？”

红夜大帝端着一碗烈酒，轻声问后方的男人，酒液轻轻晃动，他的目光已穿过了空间，与神圣教皇的视线于虚空中对撞了一记，无声的惊雷在精神层面上炸响，也不知道刹那间传出了多远。

后方，被唤作川的男人摇摇头，回答：“这得看那天上的诸神怎么想了。”

红夜大帝笑着摇了摇头，手腕翻转间，他将碗中烈酒向前洒出了一道弧形。

酒液飞洒而出，瞬息间就已跨越了空间，出现于对峙双方的中线上，小小一碗酒液，却化作了一道横贯整个战场的火浪，骤然向着神圣王朝的军队横扫而去。

神圣教皇随手一指，飘渺的圣歌声从虚无中来，随着圣歌声，汹涌的火浪几息间就已变得低落，最后化为清风。

然而这一道火浪却并不是攻击，而是战争的号角。

火浪消泯的一瞬间，激越的喊杀声汇集成冲天的宏大声浪，异族组成的黑暗阵营和神圣王朝的大军化为钢铁洪流，在大地的震颤中，有如怒海狂潮般凶猛的撞击到了一起。

两个阵营中都不缺乏将才，这一战，从白日当空，一直打到红日再临，异族一方已隐隐占据了微弱的优势，战况却仍旧胶着，百万人级别的战争，比拼的只能是让对方失血的速度，而就算是失血的速度再快，到分出胜负来也不可能是个短暂的过程。

督战台边的诸多强者早已加入了战阵，唯有红夜大帝和川依然留于高台之上，红夜大帝已经换上了一碗新的烈酒，他浅浅的抿了一口酒液，轻笑着说：“川，看来不需要你的帮助，我就能完成一直以来的梦想了。”

川不置可否。

第一眼看到红夜大帝时，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名为莱因哈特的少年，从他的身上，川看到了极高的奇迹值。

这才是川所看中的一点，但川有自己的坚持，他从来不会用强硬的手段带走他所看中的人，而是以对方自愿为前提，作为交换，他可以替对方完成最大的心愿，但当时的莱因哈特身为贵族子弟，生活富足，本身又无恶习，基本上可以说是无所需求。

所以川就在这个剑与魔法的单元中留了下来。

直到莱因哈特即将满二十岁的时候，他的家族却遭到了神圣王朝的迫害，以异端的名义，整个家族的人全都被烧死，仅留下莱因哈特在父亲的安排下得以逃生，孤身前往了北方大陆。

当然，能够成功逃生，也是源于他那超高的奇迹值，在那之后，莱因哈特的生存目的就只剩下一个：向神圣王朝复仇。

川抓住机会出现在莱因哈特的面前，提出了替他完成复仇的提议，却被莱因哈特拒绝。

“我会用我自己的手来完成复仇的，你，在一旁看着就行。”

这是当时，年仅二十岁的莱因哈特的回答。

转眼二十余年过去，莱因哈特竟真的一统了北方大陆，建立起了一个与神圣王朝相比也毫不逊色的庞大国度，称红夜大帝，他自身实力也达到了天位巅峰，而在这个单元中，天位巅峰之上，就是神灵。

普通的神明多如星辰，可是这个单元中，至高的主神只有十二名，那就是神圣王朝侍奉的十二主神，而且这十二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也从未曾自他们的神国中走出过。

于是就有了这一场战争。

这二十余年来，川看着莱因哈特一步步成长为红夜大帝，即使已经知道他的奇迹值很高，但川依旧是感到了震惊，这一路走来，莱因哈特逢凶化吉，屡逢奇遇，逆境险境总是会戏剧性的扭转为机遇，川所看见的根本就是一本最荒谬的意淫小说中主人公的成长历程。

就连现在这场战争也是，两个阵营的军团实力旗鼓相当，却因为一些极为微小的细节，例如一名审判骑士的战马脚下踩中了一堆土坷垃，身形微偏了一点，恰好追猎圣弓射出的精准一箭却被身形微偏的审判骑士擦上了一点尾羽，于是飞行的轨迹微微偏了一厘米，然后又擦上了另一个即将爆开的魔法火球，将火球提前引爆了半秒，爆炸的范围稍微小了些许，炸伤的战士数量少了几个等。

这些在大规模会战中根本无足轻重的因素，却犹如蝴蝶扇动翅膀所引起的效应一样，令得胜负的天平极为缓慢的偏向了红夜大帝这边。

红夜大帝最厉害的能力，完全可以说就是主角光环。

照这样下去，或许真的不需要川出手，红夜大帝就能完成他的复仇大计。

然而此时，以神圣教皇为首，十二个神圣教宗随着教皇缓缓升上天空，嘹亮的圣歌声响彻天地，当这十三人以自身为媒介沟通了某个不可测的空间时，红夜大帝猛然从高座上起身，骇然看向神圣王朝一方的战阵上空。

在那里，早已关闭的天界之门再次洞开，十二座天界之门合并为一扇巨大的圆形门户，门户高悬于空，就宛如一只巨大的瞳孔俯视着苍生，十二个巨大的王座在天界之门下成形，十二种法则的力量已化为有形的神文光带，环绕于王座周遭。

每一架王座之上，万丈光芒之中，都隐隐漂浮着一枚由线条构成的多面晶体。

红夜大帝身周空气隐隐出现了扭曲，一道波动不息的无形力场昭示了他此时的心情，身后高座和脚下的数百丈高台俱都在立场中悄无声息的化为灰烬，他已在放声怒吼。

“荒谬！不可能！那群高高在上的主神，怎么可能从他们的神国中走出来！这完全不可能！”

川眉头微皱，他也觉得略有蹊跷，虽然现在出现在战场上的只是主神分身而已，但根据这些年来他对这个单元本源的了解，神灵们根本不可能走出他们的神国，就算是分身也不应该，因为那意味着给了凡俗透过神力触摸他们本体的机会，哪怕是有能力办到这一点的凡俗几乎不存在。

对十二主神来说，他们的每一丝神力都宝贵无比，神灵都会以绝对的理智来计算神力和信徒的比值，这是铭刻于神格中的本能，从这一场战争的规模来计算的话，十二主神最多只应该降下两三个投影而已，事实上，红夜大帝的阵营中就有十余名普通神灵所降下的投影，但现在却一次性出现了十二个主神分身，在一个只存在合理性的宇宙单元中，这完全就不合理。

沉思片刻，川笑了，不管主神分身出现在战场上是否合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机会来了。

“现在，你还认为这场战争能获得胜利吗？”

主神的分身根本就不是凡俗能够对抗的存在，哪怕是红夜大帝的实力再强上十倍也不行，所以他沉默了。

黑暗阵营的战士们在主神分身洒下的无穷光辉之下哀嚎，圣光下的草原上燃起无数的人形或是兽形火炬，哪怕是强大无匹的九头巨蛇，恢复能力强大无比，有如一座战争堡垒般，从开战到现在依然矗立在战阵中大肆杀戮神圣战士的九头巨蛇，它那庞大的躯体也在主神的光辉之下一点点的消融，空中飞舞着的亚龙更是不堪，一头头如雨般坠落，在落地之前就已化为火球燃烧殆尽，天界战士占据了整片天空。

主神分身甚至没有出手，仅仅是洒落的光辉，就已几乎摧毁了黑暗阵营的战线，除了一部分体型较大的战争巨兽之外，只余下那十余名超级强者还在苦苦支撑。

二十余年努力拼搏，二十余年不断变强，二十余年的光阴，在主神的光辉之前，就有如一个美丽的肥皂泡，转眼间就在阳光下被蒸发，就连一缕痕迹都没有留下。

“如果真是这样的结局……那我这二十多年来的努力到底算什么，在神灵的眼中，或许这仅仅只是一场闹剧？”红夜大帝惨笑着自嘲，他的声音中充斥着绝望。

“可能不是闹剧吧，我觉得至少应该是在家门前斗殴的程度。”川轻笑着接上了话头，他神态轻松，和红夜大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红夜大帝再次沉默，主神的光辉被一层无形的力场截住，无法照进两人身周米许空间，但也仅此而已，这层由红夜大帝放出的力场被破开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片刻后，红夜大帝伸手一招，一柄长度超过三米的苍青色巨剑在他手中成形，他直视着川，缓缓点了点头：“老友，二十余年来，一直承你关照了，这场战争与你无关，你……走吧。”

川问他：“你想去送死？”

红夜大帝巨剑斜指向天，剑身上燃烧起苍青色的火焰。

“这是我的战争，我的将士们没有后退，我，更不能后退，因为我——是他们的王！”

川摇头：“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为什么不向我求助？”

“那是主神的分身。”

红夜大帝从没有看过川出手，虽然他看不透川的实力，却也不会认为川能胜过主神。

“只不过是区区神灵，一群规则的寄生虫而已。”川晒然一笑，“神格倒是好东西，也罢，毕竟看了你二十年，哪怕你始终不肯答应和我做出约定，也就帮了你这一次吧。”

“你的意思是……”红夜大帝听出了川语气中的不屑。

川拔出了腰间的无鞘长剑，随意挽了个剑花，剑只是极为普通，毫无任何附加属性的青钢长剑，挽出的剑花也轻轻柔柔看似一点力量也没有，不见有丝毫能量波动，但随着他的动作，漫天无穷的光辉却突然黯淡了，随之而来的是席卷天空的雷云，一道惊雷划过，浩大的圣歌声于同一个瞬间戛然而止，转眼间，无边无际的雷电森林已笼罩了整片战场。

红夜大帝大张着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过度的震撼竟让他不知不觉的松开了手，三米巨剑从他手中缓缓掉落。

“从分身的强度上来看，十二主神本体应该都是窥真级上阶的存在吧，看来要开启战斗姿态才行。”

淡然的低语声中，川的身周覆上了一层朦胧的淡金色光雾，和主神的威严一比，淡淡的金色光雾就好像是烈日下的烛火般毫不起眼，但战场上的所有战士瞳孔中却都在同一时间映出了川的身影。

然后，川从战士们的胸腔中抽出了长剑，他没有分化万千，也没有多快的速度，仅仅是简简单单的一剑刺出，却在同一时间刺穿了近百万神圣战士的胸膛全文阅读。

随手一甩，滴血未沾的剑锋划出一道曲线，川信步而行，就好像天空有着无形的台阶一般，一步步走进了尚未关闭的天界之门。

当川走进形如眼瞳的天界之门后，十二个主神分身化形的晶体上出现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继而轰然崩解为漫天光雨，一道道愤怒的咆哮声从天界之门中传出，于战场上还存活的战士们精神层面上不断回响，最终汇聚成一片宏大的声浪，巨大的天界之门却已随之收拢关闭，于是这咆哮声也失去了所有的威能。

当天界之门关闭之后，从红夜大帝手中掉落的巨剑才落下了不足半米距离。

雷云遮挡住了红日的余晖，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笼罩在黑暗中的大地，巨剑无声无息的刺进地面，数点雨滴打在红夜大帝的脸上，顺着脸颊流下，他似是从梦魇中突然醒来，茫然的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又看向了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

暴雨轰然而至，几次呼吸间就已到达了顶点，在暴雨的冲刷下，被惨烈的战斗践踏成黄土的草原上，残肢和血肉汇合成溪流和湖泊，红夜大帝茫然四顾，此时战场上还活着的，唯余己方数名超级强者，其他所有战士，无论是黑暗阵营还是神圣阵营的，俱已魂归了天地。

恍然间，他只觉得这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就宛如一出歌剧已经上演到了终幕，眼看最**即将到来，却被剧场的主人强行叫停，紧跟着又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淹没了剧院一般。

人生如戏，谁他妈的知道这出戏能不能顺利的演到最后？

红夜大帝慢慢的落到地上，豆大的雨点劈头打下，他收回了所有防护，任由雨水将他淋得透湿，他突然仰天长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笑的剧烈咳嗽，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

无星的虚空中，十二神国连为了一体，广袤无限的神国中满是无穷无尽的光。

十二个无比高大，在光中显得极为朦胧的人形躯体稳坐于宝座之上，以莫名的方式存在着，似是近在眼前，又似是远在天边，那无穷无尽的光，正是从十二具神躯之上放出。

无量的天界战士在主神的宝座周围飞舞，各种色彩的羽翼汇聚成一条条七彩的天河，天界战士们沐浴着主神的光辉，悍不畏死的向着神国中某个点发起了冲锋。

那一个点上，神国正在缓缓崩溃，露出了其外的虚空，川身周缠绕着淡淡的金色光雾，随手挥动着七尺青锋，循着一个恒定的频率缓缓前行，他没有刻意选择方向，速度也不快，反正无论他向哪个方向走，不管走得快或是慢，总能在预定的时间里走到他想去的位置。

川和主神间的距离看起来一点儿也没有缩短，神国的缺口却在逐渐增大，随着青钢长剑的挥动，天界战士成片成片的爆成火光消散，十二道庞大而威严的意志在神国中激荡，意志中充满了狂怒，神怒之下，就连神国那理应坚不可摧的空间都泛起了道道波纹。

诸神的目光投向了川，于是枪林剑雨、刀山火海，各种异象在川周围凭空而生，更有道道法则之力化为有形的神文光带，在川周围徘徊缠绕，试图将他拖入法则的束缚之中。

川只是稳步而行，诸般异象并不能让他稍停片刻，有形的法则之力拂过他的身躯，却似是穿过了无形。

“规则的寄生虫们，你们根本就是废物一群。如果莱因哈特那小子肯跟我走的话，凭他的奇迹值，要超越你们也不会花去多少时间。”

川的嘴角带着冷笑，眼中尽是藐视，口中说出的俱是嘲讽。

终于，神怒到达了顶点，主神离开了神座，而川停步，他已站立在了一尊主神的眼前。

敢于拂逆神意，直视主之光辉的亵渎者，等待着汝的终局，唯有永劫的苦痛哀嚎。

十二主神的意志中只余下这一条信息，对于渎神者的裁决方式，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

然后，川对着眼前由无尽纯白光带组成的巨大身躯挥出了青钢长剑。

世界的尽头之处，一切的有形和无形扭曲着交织缠绕，过去、现在、未来全都混合在一起，可以无尽辽阔，可以无限狭小，时间和空间模糊了界限，这是似有序，又似无序的奇异空间。

在川和十二主神战斗之时，这处奇异空间中正有一道道信息以同样莫测的方式在传递。

如果将这些信息翻译成人类可以理解的语言，其大意如下：

“无法解析，无法解析，无法解析。”

“存在状态不明，生命构成不明，能量模式不明。”

“该目标，来自异宇宙。”

“力量超越十二神傀，如不加以阻止，该目标将于七小时三十一分后彻底击溃十二神傀。”

“该目标，有发现虚数空间，威胁吾族之可能性。”

“不能让此种事态发生，该目标将会影响本宇宙稳定。”

“尝试抹杀，责令十二神傀全功率运作，不计代价拖住目标。”

“开启因果武器，消除目标一切因果。”

“失败！无法锁定目标因果线，不……目标，连因果源点都没有！”

“发出最高警戒，达成共识，最终区域解锁，探入唯心点，启用哲学系武器，彻底否定该位面的存在。”

“倒计时开始，10…9…”

神国之中。

川慢慢的发现有点不对劲。

他已经重创了三名主神，其中秩序之神的神格都被差点被他斩开，但十二名显出了神躯的主神却都是毫不退缩，似乎完全不畏惧陨落。

按理说神灵应该最是怕死，避免陨落应是铭刻于神格之中的最高本能，在神灵看来，一切皆可量化，就连神怒也可以，一旦神力损耗的值超过了维护神之威严的意义所在，就应该选择其他的途径来解决，更何况神格一旦被毁，也就表示世上再无这名神灵。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

川皱眉思索，他的身形与踏入神国时相比毫无变化，依然是淡淡金辉覆体，立于滔天圣焰之中的他看上去却远比主神更为高大，青钢长剑漫不经心的挥动着，每一次挥动都能湮灭掉大片神力光辉。

以主神之威，稍弱一些的位面甚至承受不住主神的目光注视，但仅凭威严已无法毁灭对手之时，即使是主神也唯有战斗，司掌战争、杀戮与毁灭的三位主神将身形化为与常人无异，各披神甲、执神兵，倾尽神力与川战至一处。

战斗的余波从神国中泄露出了微不足道的一丁点，于是也不知道有多少位面在余波中颤抖着坍塌成本源。

川蓦然抬头，双瞳之中瞬息间掠过了无数变幻的色彩，那是这个宇宙单元中，所有位面由生至灭的一切因果之线，他在茫茫不可测的因果线构成的海洋之中，搜寻着最初的原点与最末的终点。

当他搜寻因果时，手中长剑的挥动也稍稍缓了些许，于是三位主神的神兵也终于碰触到了川的身躯，然而他却并未就此停止搜寻，最终瞳孔中的色彩定格，所映出来的，正是十二主神。

川的瞳孔中骤然光芒大盛，十二主神的影子消散，由无穷树枝构成的立体树网一闪而逝，在这一刹那，树的影像忽而转动了一段距离，瞳孔中心那根铭刻着无数神文的树枝悄然换成了另一根，而新的树枝上，铭刻着的则是齿轮和无数抽象的图案。

“原来是这样，主导文明是科技枝哲学系唯心文明？竟然伪装成规则枝信仰系能量文明，这十二个被称为主神的家伙只不过是幌子而已……不好！彼岸级？恢复终焉……”

川大惊失色，他的手一颤，青钢长剑无声的化为粉尘，但他的声音却骤然间哑了，就在这比一刹那的千万分之一还要短的时间里，十二主神的神格突然破体而出，十二颗神格符文释放出几乎无穷无尽的威能，十二道法则之力汇为一缕，轻柔的缠绕住川，竟让他的行动凝停了一瞬间。

红夜大帝跪坐于草原上，呆滞的看着天空，他对自己说：等川回来，就跟着他走吧，这个世界……我已失去了留在这个世界的一切意义。

这个念头，也许有过，也许没有过，红夜大帝也许存在过，也许从来都未曾有过这个人，红夜王朝、神圣帝国、十二主神尽皆如是。

只因川被凝停的这一瞬间，已化为有，已化为无；只因这个宇宙单元中，从来没有诞生过这一个位面。

“目标位面，抹杀完成。”

地球，公元918年。

南汉封州，正午时分。

一所府邸之中，白发老叟卧于主间床榻之上，冰蓝色长发的雪漪跪坐于榻前，静静的看着老人，一老一少无声对视，老人眼中，有不舍，也有坦然全文阅读。

忽然，雪漪似是心有所感，她看向了某个方向，然而那个方向上，无窗。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