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2）

他抬头看看头顶上浮动飘摇的天空，发现飞骑都还没有追来，为时不晚，便对初蓉说：我们差不多该开始找出路了。

初蓉还琢磨着水草的事，听了又很奇怪：这是水下，哪里有出路？

少陵看着初蓉，很是耐心的解释：这池中生灵众多，可见乃是活水，定有源头，初蓉，我们不妨找到池水从哪里注入，然后逆流而上，即可脱身。

他说完便开始在池底四处寻找。虽然衣袖都被水流带得飘摇起来，但是他在水下和初蓉一样行动无碍。并且由于做事情更为积极，甚至显得比初蓉更加行动流畅。

源头这个东西，到底该到哪里去找？初蓉不知道如何下手，也就只能紧跟少陵。她见少陵时而闭上眼睛，如同在细细的感知什么，时而又仔细的查看身边的沙粒石块，自己也无忙可帮，于是很识趣儿的不添乱。

终于少陵又一次睁开眼睛，这次他颇有些确定的说：水流大致都是从那个方向涌来，初蓉，我们往那里走，必不会有错。

初蓉点头跟上，同他在安静的池底穿行。

这池塘说大不大，可是说小也的确不小，走了半天不到头。大概是呈现出口袋的形状，池底要比水面宽阔得多。许多艳丽的小鱼与两人擦肩而过，还有一些行动迟缓长得很愚笨的大鱼。初蓉很想摆弄一下，但是到底也还知道两人的处境危在旦夕，便把玩心压了下去。

少陵回头招呼她：初蓉，是在这里了。我们快一点经过这里离开，免得被察觉。

初蓉看过去，果然在石壁上有一个岩洞，从中涌出的水流把四周的水草冲得奇形怪状。她走过去，朝里面探探头，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看到，但感觉地方还宽绰。

她缩回脑袋，长长吐气：小陵，还好这个岩洞比较大，不然我们，不是，只有你，可要被卡住了。

少陵倒是没有什么庆幸的感觉，只是解释说：初蓉，你看这个水池这么深，若是水源不够充足，早已被蒸干，所以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初蓉忍不住内伤，原想着自己总有一回比小陵想得周到了一些，结果还是自己杞人忧天。

少陵一见她脸色微沉，就已经觉得刚才不该太过表现自己，便说：但是初蓉能想到这一层，可见思虑得很周到，且又是为我着想，我应该感谢才对。

初蓉刚想说不用谢，就听到头顶上方水面之上传来了喧闹。初蓉知道是飞骑的怨灵，这次他们没有刻意收敛气息，而是在大张旗鼓的寻找两人的踪迹，因此连初蓉这样没什么观察力的也感觉到了。

她和少陵对视一样，都没有多说，少陵径直先踏入了岩洞，初蓉紧随其后。她一边跑着一边问：小陵，他们会不会也下来找？

少陵安然回答：放心，哪有这么容易？他们想到我们去而复返，已经用了这样多的时间，再要想到我们就在水下，还会顺着河道逆流而上，更加不易。

初蓉仍然有些含糊：虽然那些怨灵看起来是不太有脑子，可是小陵……有点托大吧。

少陵看她仍然不安，继续道：而且还有最为重要的一点：初蓉方才在寻找水源的时候是不是无计可施？他们也是无实体的灵魂，没有触觉，不能感知周围水流的变化，这样无法找来这里。

初蓉被他说得发愣，都忘了表达一下自己如释重负的心情，弄得少陵以为她还心有疑虑。他听闻水面之上脚步声渐渐走进，便急急对初蓉说：初蓉不要想太多，信我便好。

初蓉更加愣：信他……便好。她来不及仔细回味这话给她的感觉，感觉回神，跟着少陵向着岩洞的深处跑去。

日光逐渐远离，岩洞中从入口处的明亮渐渐变为灰暗直至彻底的黑暗。

初蓉难免有点畏首畏尾，她环顾四周，不见五指。远远望去，身前身后倒是有几点可疑的磷光，不知是什么玩意。

她后退几步，背贴岩壁，心里急切的召唤少陵：小陵小陵，你在什么地方？听不听得到我？

我就在这，听得很清楚，怎么了？

心里的声音安稳又冷静，而且感觉上就在初蓉身边。她安心的拍拍胸口：你就在这里呀，不好意思，我在这里看不见，以为和你走散了。啊，远处那是什么东西？

少陵看了一样，告诉她：有些在深水中的鱼类能自行发光，这个应当就是了……是我疏忽了，应该料想到初蓉在这个环境下会有点怕。

这件事情又要怪童遇之，他之前总在太学里讲坟墓中鬼火的事情。初蓉在心里又把她结局未知的同桌骂了个透顶。

“噗——”一簇金红的火焰亮起在初蓉前方，然后又是一簇，在更远处，照亮了前方的路。然后一簇又一簇，少陵走到之处，便会跳动起温暖的火光。

他察觉初蓉还没有跟上，回头看她，见她看着这些火苗，不明所以的样子，就问道：初蓉，这样就不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