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团圆（2/2）

张娜的妈妈谢老师这时走了进来，认真端详地看了王记要写的书法作品后，觉得很满意。她说：“小王，在我们那个有三百多个老师的学校，只有一个范老师的书法能够达到你这样的水平。”

“过奖，过奖。”王记要谦虚地说。

“一看就知道你练过颜体，因为颜体的特点就是质朴遒厚，豪宕开阔，忠义之气贯于书迹，肥而不臃肿，密中显疏朗，八面圆足，稳固如象，颜体字在书法中属于凝重雄伟的一路。”

张娜的妈妈谢老师说自己退休后就将书法当作一种养生技巧，天天凝心静气地练习几十个字，再出去散散步，打发时间，比那些退休后无所事事只会打牌、打麻将的人过得有意义，还免得跟牌友吵架打架，甚至窝气。

“退休干部和职工打牌，还有吵架、打架现象？这事听起来不可思议！”张娜对她妈妈说。

张娜的爸爸在一旁责怪她妈妈乱说：“老太婆就是爱嘴巴多，小道消息满天飞，不要人云亦云，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没有亲眼见到的东西不要乱讲。”

“怎么乱讲啦，你去看看对门那栋楼的刘志和与李再白两个人为了五元钱，一个说给了，一个说没有给，其它牌友也不知道到底是给了还是没给，没有人能够证明谁对谁错，最后打起来了。过去一起生死与共、冲锋陷阵、参加过自卫还击战的老战友，退休后因为打牌生气动起手来，你说值不值？还有更严重的事，李再白回到家后，被她老伴数落一顿，老李一气之下就要砍自己的手指，输了钱又伤了和气，他说再也不打牌了，眼看就要手指落地，她老伴过来与他抢刀子，结果自己的手指保住了，将老伴的手掌划出了血。”

谢老师不愧是语文老师出身，一口气像讲解课文课一样活灵活现，抑扬顿挫全带着自己的感**彩，让在场的受众如亲临现场，仿佛看到了老战友间脸红脖子粗的争吵打斗和老李家两口子那一场刀光血影的撕扯场景。

“打牌无必胜，轻赌可怡情，闲钱来玩耍，保持娱乐性。几个熟人在一起打打麻将，纸牌什么的，还是要保持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才行，最好不要打钱，打钻桌子就可以了。”王记要听了张娜妈妈的话后，也发表自己的看法。

“小王，你打不打牌？还是打麻将？”张娜妈妈谢老师问王记要，一是想问他会不会？二是想知道他赌不赌？

“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女儿张娜的严格管理和监视下，既不会打牌，也不会娱乐，既不会麻将，也不会纸牌。”

王记要回答张娜妈妈的话，好像自己只会读书学习，其它乱七八糟的事都不沾边，这样的人谁不喜欢？让人感觉他身上全是优点，很少有缺点。

“张娜，这不好，还没结婚就犯了妻管严，别人会说我们家的女儿太厉害了，好男人要像张娜爸爸一样，不用扬鞭自奋蹄，好鼓不要重擂，好钢不要重捶，要自己明确人生前进的方向，但朋友交际玩一下牌也未尝不可。”

张娜妈妈边说，边心爱地抚摸着自己女儿的额头，微笑地称赞女儿，说：“你被妈妈管了一辈子，现在终于可以转换角色了。”

“我哪里是管他，是帮助他进步。”张娜看着王记要，骄傲地说。

妈妈告诉张娜：“男人可不是拿来管的，是要用心去爱的。”

“我知道了。”张娜说。

“小王还是与张娜爸爸有相似的地方，就是不抽烟、不喝酒，都比较爱学习。”谢老师表扬王记要。

“阿姨，我可不敢与张局长相提并论，他是我们年轻人崇拜的偶像，也是我们终身学习的榜样。”王记要谦虚地与张娜的妈妈交谈起来。

“如果张娜有你一半好学，我们就满足了。”

“她有很多优点，以后的前途比我更光明。”王记要的话，说得张娜在一旁心花怒放。

“我们本是书香门第，可人各有志，不能勉强，张娜从小就对这个读书不感兴趣，不是出她的丑，从小学到大学，没有一次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的，每次都是涉险及格。我将一些小学生、中学生、大学生和成年人应知应读的书全部推荐给她，她却将书籍往我面前一甩，说：‘这年头，还有谁读书？’你看气人不气人，居然拿我的一些工具书当废纸卖了。现在好啦，小王你以后的任务，就是帮我们监督她是不是在认真读几本书，放心，其它生活中的事我们会替你们考虑的，关键是抓好学习，年轻人不学习就要落后的。”谢老师看着女儿张娜就来气，这么好的家庭，这么好的读书环境，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不爱读书，而且还跟书有仇的家伙。

“妈，大过节的，不要说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十三亿人的中国，个个都像你和爸爸一样博学多才，那我们国家的国民素质就会超过西方发达国家了。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要允许世界的多样性嘛，何况像我这种跟书有仇的人不在少数。”张娜每次只要听到她妈妈要她读书，她就头是大的，不是顶嘴，就是走开。

“你看看，一说到读书，她就不高兴。”谢老师生气地用手去刮张娜的脸，说：“你要向小王好好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的文化修养，一个有内涵的女孩子才能具有经久不衰的美丽。”

张娜妈妈看到王记要这么好学，书法写得好，表现得也很谦虚，就像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她笑着对王记要说：“今天过节，我也借此机会来献一下丑，替我女儿写一首诗来回报客人。”

“老师过谦了，让学生多开开眼界，长点见识。”王记要说。

谢老师想了一想，写了一首王维的《相思》：“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好相思。”

写完后，她问张娜：“怎么样，女儿，你看能不能表达你的意思？”

“世界上没有什么比母爱更能打动人心的诗了，可我这老母亲却总是取笑女儿，这首诗只能简单地表达一个少女思念情人、怀春不遇的意思，我觉得虽然不够含蓄，却也意味深长。全中国的人都认为李白那首《月下独酌》更能抒发中秋感怀：‘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叫唤，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特别是对我们这些爱喝酒的人来说，真是切合心意。”张娜说，李白一个人喝酒赏月，当时心里多么孤苦伶仃，我真的替古人担忧，隔着几千年的时空，我真想敬他一杯酒。

“所以现在提倡中秋节一家人团团圆圆过节，其乐融融的，多好。”张娜妈妈满意她今天的表现，高兴地说。

“年年月月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月光下每个人的心情不尽相同，团圆是人类共同的情感诉求啊。”张娜说着自己对中秋月亮的感受和对古人古诗词的理解，其实她也是一个有丰富思想感情的人，并不是脑袋瓜子里面白纸一张。

“我的女儿，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爸爸认为你还是很优秀的。只有你妈妈，无论怎样她对你都不太满意，总认为你离她的要求太远。古人的感怀照进了今人的心里，你对古人诗词有所感悟，很不错了，过分的完美近乎不真实。阴晴圆缺是月亮的本色，人生也是如此，月光下总有人出发，也总有人归去，每个人的生命在月光下有不同的形态。过去中秋节也叫女儿节，女儿回家就是爸爸妈妈最高兴的事，一家人团圆就是节日。我们要向太阳学习恒久的进取精神，而向月亮学习阴睛圆缺的平常心，阴睛圆缺它不是一种消极的放弃，而是积蓄力量期望下一轮的圆满。”张国东局长也有文人情结，年轻时也写过诗歌散文，在报纸杂志上发表过，后来当了局领导，几乎就没有时间想这些方面的事情，更不需要自己动手写小块文章了。

“月光下，我曾经多少次跌倒在路上，又曾经多少次折断了翅膀，如今我已不再感到迷茫，我要我的生命得到解放，从此我要开始我新的人生，听爸爸妈妈的话，好好工作，天天进步。”张娜向她的爸爸妈妈表态，表示要认真思考人生的重要意义，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你是在说相声，有点搞笑的味道。”王记要说张娜。

“你不信就试试看，我真的是要做一个大写的人，一个有大爱的人。”张娜说。

“人心的圆满是最大的圆满，白天在太阳底下想的是别人的事，晚上在月光下想自己的事，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郑板桥‘衙斋卧听萧萧竹，疑是人间疾苦声’，朱柏庐‘与肩挑贸易，勿占便宜；遇贫穷孤寡。需多体恤’，白居易‘心中为念农桑苦，耳里如闻饥冻声’，李世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历代先贤透过月亮问苍天，对人间疾苦关切之中透着沉甸甸的责任，我们这些国家公职人员要向古代先贤学习，不一定非要做什么大官大款，而要在学习中争做圣人、贤人，入世为官，出世为仙，在生活和工作中争当一个道德模范就满足了。干部志在圣贤的崇高美德应该学，吃苦在前、享乐在后的原则不能变，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境界不能丢，为人民过上富裕生活而艰苦奋斗、安于清贫的志向不能改，只有具备倾听民间疾苦的干部，方能潜心学习，学以致用，自觉实践理论联系实际的良好学风，深入到群众和实际工作中去做艰苦细致的调查研究，真正把人民群众当成自己的亲人，才能成为人民群众的贴心人。”张国东局长对自己是这样的要求，对待子女也是这样的要求，张娜和王记要在一边听到既是长辈又是领导的父亲教诲，无不点头称是，耐心聆听，虚心接受。

张国东的工作成绩和廉洁自律能力能够经得起纪律检查委员会的反复检查，取决于他平时的知识积累和爱学习的习惯，还有一个不喜欢与别人攀比的贤内助。现在一切皆已成定局、自身清白的他，可以自豪地对张娜、王记要这些晚辈说：“自己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是战斗的一生，是廉洁的一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一生。他还用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的话勉励自己：我是人民的儿子，我深情地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

王记要这次是带着耳朵来听的，他知道第一次上女朋友家过节，千万不要表现自己的嘴上功夫有多能说，而是要尽量表现自己有多能听就行了，听话不说话是很多领导选拔干部的标准之一。他听了张局长的一番激情表白，心里想：我无意去抵制尘世的枯燥与贫乏，只是想静享内心世界的蓬勃与丰富，内心的平静不是来自岁月的老练和世故，而是来自命运磨难后的超然与豁达。你到了那个位置当然可以唱高调，我们一个小干部还在为前途命运担忧呢！谁都有自己的想法，你说你的，我做我的，他的心里有一个小宇宙。

王记要放下手中的毛笔，对张国东和谢老师诚恳地说：“谢谢叔叔、阿姨的亲切教导，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你们的话对我来说如雷贯耳，受用终身，晚辈没齿难忘。”

“谦恭是一种深刻的教养，它扎根于心灵；思想是一株卑微的小草，只适合在低洼处生长和蔓延；你能将我爸爸、妈妈的话听进去，就是对我的爱，也是中秋节给我的最好礼物。”

张娜深情地看着王记要，眼里含情脉脉地将手中刚泡好的茶递给他。

“你也有进步，应该表扬。”王记要对张娜说。

张娜悄悄地对王记要说：“你写了那么多，写累了，到客厅去休息吧，等下吃饭的时候多敬我爸爸妈妈几杯酒。”

王记要环顾四周，张娜的爸爸妈妈到厨房忙饭菜去了，他赶忙对张娜说：“你自己不要喝酒太多，不然又像上次一样，我懒得招呼你。”

张娜作了个“嘘”小声点的动作，以免他们的谈话被爸爸妈妈听到，说：“去你的，你还想那样的好事。”

“谁不想呢？做梦都在想。”王记要小声地说，并在她手臂上轻轻摸了一把。

张娜赶紧躲开，她胆怯地说：“现在是在自己家里，爸爸妈妈都在，一切都要合乎礼节，人，才能被称做为人。”

高压锅上还在炖鸡汤，香喷喷的气味弥漫了整个房屋，张娜的妈妈站在一会儿后，从厨房出来，用一个小木锤敲打着自己小腿上的“足三里”和“三阴交”两个穴位。

王记要在得知张娜的妈妈有老寒腿，并且经常脖子和枕椎疼痛，他就拉着张娜再次来到她爸爸的书桌上，写下了“八段锦”的练习口诀。

他小声告诉张娜：“要你妈妈做八段锦时，下蹲马步，你陪她一起做也行，须在清晨六时，面对绿树绿草，边做边念，做到身冒微汗，满面红光为止。”

张娜看到王记要写下的内容逐句念起来：“两手托天理三焦，左右开弓似射雕；清理脾胃单举手，五劳七伤往后瞧；怒目园睁增气力，前后俯仰顾肾腰；摇头摆尾祛心火，双手摇摆百病消。”

“这是几句顺口溜的事，对治病有用没有？”张娜不懂地问王记要。

“我也不知道，听一些老中医说是很管用的。”王记要说。

“你这江湖郎中，不要把我妈妈的这个病没治好，那个病又整出来了，那就麻烦了。街上有一个妇女说是治精神病，被一个江湖郎中放在蒸笼里被活活蒸死了。”张娜说得非常恐怖，吓得她妈妈脸色煞白，坐在远处不好作声。

“怎么会呢，中医的治疗理念对调节人身机能不会有反作用的，只是有个体差异，不能说包治百病，但有调节作用。”王记要对张娜说。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中医方面的知识的？”张娜问他。

“平时多积累，用时善发挥，我也是看书看报知道的，看到有用的知识就剪贴或手抄下来，做成知识卡片，要用的时候就方便多了。”王记要说。张娜其实知道王记要的办公室有很多这样的知识卡片，她没事的时候也经常去翻一翻。

“我读书看报原来不喜欢做笔记，下次我按照你的方法编辑一本读书笔记，你看行不行？”张娜笑嘻嘻对王记要说，她是情真意切地真正佩服王记要的好学精神。

王记要在张娜的家里，也不敢太造次，只是看到她爸爸妈妈不在他们身边的时候，偶尔摸一下她的脸，笑着对她说：“我的好老婆，知识是人生奋斗的基础，掌握它才能登上理想的高峰。琴弦松驰，弹不出动听的乐曲，学习松懈，点不燃理想的火焰，你要想进步，就必须在学习上下一番苦功夫，那不是看几本杂志就能解决问题的。”

“杂志也要人看呐，不然杂志社怎么生存下去。”

“要看党报和名著，思想上才能与党中央保持高度一致，行动上才能站得稳立场，工作上才能引起领导重视。”王记要说，这是自己的心得体会，也是绝招，只有最亲的人才能说的，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不然别人悄悄进步了，你还在原地徘徊不前。

“有这么神秘吗？谁不知道爱党、爱国、爱自己的亲人，坚持‘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的理论，努力奋斗实现我们的中国梦，这些都是时代主旋律，是每个中国青年应该具备的思想和政治素质。只要多看中央电视台朱军主持的节目，这些话背也背会了，还要你来教？我都跟着朱军学了好多遍了，也不见得有一点进步？还是个小干事。”张娜看着王记要说。

“不要急嘛，说不定下次后备干部选拔将你选上了呢？”

“你调我的什么口味？你都不是后备干部，我能排得上？”张娜说，要是你当局长就好了，也给我安排个什么科长干干。

正当王记要和张娜谈天说地的时候，张娜的爸爸叫他们到餐厅吃饭了。

这是张娜三十岁的大姑娘了，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吃饭，她的爸爸妈妈高兴地好像要倾其所有，做了满满一桌好菜，三、四种各式各样的白酒、红酒和饮料摆在桌上，她们用做父母最大的诚意来欢迎王记要这个未来的女婿。

张娜打开一瓶茅台酒，她知道王记要平时确实不喝酒的，今天要他破例喝一小杯茅台酒，王记要没有拒绝。张娜的爸爸血压高，也不怎么喝酒的，她给他倒了一小杯，张娜给妈妈倒了一点饮料，却自己拿起一个茶缸一样的酒杯，她倒了大半杯白酒，她是一步两步都会，三杯四杯不醉，喝得不过瘾，还不如不喝。张娜举起酒杯，喝起酒歌说：“赛罗、赛罗、赛落，亲人们，祝福我们伟大的祖国，祝福我们的幸福生活，更祝福我们的甜美爱情，喝—。”

张娜的爸爸看着她好笑，女儿高兴他就高兴。张娜妈妈却说：“还没喝酒你就醉了似的，发什么疯嘛！”

“呃！老娘，过节不许骂人哦！你不会喝酒你就不懂，很多地方喝酒都时兴唱酒歌的，喝酒之前还要用无名指朝地上，天上和身上弹三下，表示敬天、敬地、敬父母，我都敬您了，你还说我的不是，您看您这个娘老子，当得！”张娜对她妈妈说，她妈妈也笑起来了。

经张娜的提醒，王记要也端起酒杯，向张娜的爸爸妈妈敬酒，并对他们说：“感谢叔叔阿姨的看重，我和张娜是真心相爱的，你们放心，我会像你们一样关心和爱护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王记要的声音不轻不重，节奏不紧不慢，让人听起来很悦耳，这家伙可能在家里对着镜子练过的，张娜想，不过她没有直说。

“好，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有你这话，我们就放心了，希望你们恩恩爱爱一辈子。”张娜妈妈对王记要说，这也是老一辈人对子女婚事的祝福。

中秋节的夜晚，是一个很美丽的明月夜，天气非常好，秋高气爽，万里无云，蔚蓝的天空上，月亮时而和星星在一起赛跑，时面躲进云朵里歇息一会儿。

十五的圆月亮升上头顶的时候，不远处还有几颗明亮的星星追随它，寥寥几片白云，那轮满月象玉盘一样嵌在蓝色天幕里，王记要和张娜抬头看着它，月亮慢慢地在蓝天里移动，把它纯洁的清辉洒在人间。

月亮下，张娜躺在王记要的怀里喃喃地说：“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