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评先（2/2）

罗主任两手一摊，不知说她们什么好，他对李兰和张娜说：“你们真的要好好向王记要同志学习，多写点文章，人要有点自己的高雅爱好，不要这么年轻就开始跟我们老头子一样在机关混日子，这种生活态度不好。”

王记要做了个苦笑的表情，他在心里感谢罗主任的仗义执言。

“连最**的地方都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还有什么好说，哼！”李兰继续在添油加醋地说。

“张娜，你怪他看到了你的东西，那你看到他的什么东西没有？”罗主任问张娜。

张娜低着头，没有回答罗主任，她心里想：“你这个当主任的，哪有这么问话的嘛？就是看到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李兰抢着话题，对罗主任说：“主任，这个不是一般的作风问题，而是关系到同事之间和谐共处，单位内部人心稳定的大事大非问题，你不要掉以轻心，现在全世界对这种办公场所的性骚扰问题都非常重视，克林顿搔扰白宫实习的女学生莱温斯基差点被弹劾，前世界货币基金组织那个法国籍的主席，在美国纽约搔扰酒店的服务员被迫辞职。我看王记要同志擅自闯入女厕所，是有目的地骚扰女同事，完全可以定他个流氓罪的。张娜的爸爸是公安局长，他如果知道张娜被男上司性搔扰，估计肯定会来兴师问罪的，到时候连你一起抓了去，定你个包庇罪什么的，你可不要喊冤哦！”

“那我不是比窦娥还冤，我一片好心帮你们协调处理关系，却无意中将我也拖下水，我快要退休了，还要被你们几个女的陷害进去，太可怕了，我不管了，我走。”

罗主任说完，还真的想走了，被张娜轻轻拉住。

王记要将站在办公桌旁边晃悠的李兰狠狠地掐了一下手，对她说：“李兰，你是跟我前世有仇，还是这世有怨？你这个深宫怨妇，是不是怪我之前没有时间招呼你，你对我有意见？有意见你就明说嘛，等我调养好了身体，好好伺候你几个晚上，向你表示慰问如何？免得你对我如此怨恨有加。”

李兰没有理会王记要的话，继续对罗主任说：“主任，你想想，一个女孩子只有自己的父母和丈夫才能看到的东西，被别的男人偷偷看到了，你叫她情何以堪，以后怎么见人？”

王记要被李兰指责得面红耳赤，无话可说，随她说什么，懒得理她。

罗主任用手指头弹了一下烟灰，不以为然地对李兰说：“不要搞得这么紧张，这年头，谁会故意跑到女厕所去看你们那些破玩艺，摆在那里要我看，我也不会看嘛，还嫌看坏自己的眼睛。”

“你才是破玩艺，你那老东西已经是霜打的茄子，老得不中用了，我还看不上，老牛想吃嫩草，作梦去吧，我呸……”

李兰气愤地骂了罗主任一通，还说他当个办公室领导只知道护短，这点小事都不会处理，还不如早点打报告离岗休息，回去陪你那河东狮吼。

李兰觉得还不解气，接着揭他的老底，对罗主任说：“上次全市轰轰烈烈扫黄打非的时候，公安局的警车带着一些卖淫女到我们机关大院门口来认人，你被吓得请病假，躲在家里，不敢来上班，别在人前装正人君子了，谁不知道你们是一伙老嫖客，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哎，以偏概全，不要把事情扯远了，就事论事，眼前这事你说该怎么办吧？”

罗主任碰到李兰这种口无遮拦的人，也没有一点办法，只好无奈地问她应该如何处理？

“要我说啊，古时候的做法就是眼睛看了挖眼睛，左手动了剁左手，右手动了剁右手，或者装进猪笼沉潭潭，丢到海里去喂鱼等等，不过这些做法已经过时，不够人道，现在都是违法的事，早就行不通了。但我觉得有个万全之策，他们两个都是单身汉，干脆让他们处个对象，早点结婚，别人就无话可说了”。

李兰看着王记要没作声，脸上甚至还露出窃喜的笑容，她知道他想的就是空手套白狼，不过这是张娜的意思，她要李兰帮忙，将王记要从叶红身边拉过来。

王记要站起身来，双手不紧不慢地连续鼓掌，他说：“精彩，精彩。”

“你个龟儿子，捡个大便宜了，你看那个开心的样子。”李兰对王记要说。

王记要看到张娜对李兰这种强行拉郎配的做法并没有表示反对，心想在想：反正我俗人一个，贱命一条，是你们要来招惹我，我正巴不得。平时在你们面前我还很自卑的，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了你的心愿。

王记要故意耍一个花招，用手捶胸顿足，假装流着眼泪嚎啕大哭的样子，手掌有节奏地拍打着办公桌子，搞笑似的哭天喊地起来，十分滑稽可笑。

他装腔作势地说：“苍天啊，你终于开眼了，我王记要何德何能，竟让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女人，花这么大的心思来捉弄我，调戏我，还要娶我回去当押寨老公啊！”

“这是你的强项，有话就直说，反正你后悔的机会不多了。”李兰说。

王记要走到茶几旁边，顺手从花瓶中扯出一朵塑料花，单脚跪地在张娜面前，对她说：“亲爱的，今天是我不对，给你跪下了，你如果对李兰的提议没有意见，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只要你高兴，每天你都可以拿着细细的皮鞭，不断轻轻地打在俺的身上。”

看着王记要的表演，张娜露出了会意的笑容，她将他一脚踢起来，笑着说：“去你的，我就这么不值钱，一朵塑料花就想把我打发了，我不打得你皮开肉绽才怪。”

张娜将手中的塑料花追着王记要打去，李兰跟着张娜要追打王记要。

王记要边躲边对张娜和李兰说：“李兰，你别追，我将你也一起收了，她是老大，你是老二，或者给我做小三也行，你虽然委屈了点，但总比没有人要强多了，这也是我对你们的一种自我救赎，谁叫我无意中看到了张娜的白屁股呢！”

“去你的，赶着王母娘娘叫大姑儿—妄想高攀，一个翻身农民你还想三妻四妾，对付得了吗？我的事情你还没有一个交待，又想打李兰的主意，我打死你个蠢货。”

张娜继续追着王记要打，罗主任看着她们太不像话，对她们说：“你们赶快住手，刘局长要来了。”

罗主任的话，吓得大家马上坐到坐位上，有的拿起报纸看起来，有的拿着文件阅读，还有的装着做笔记。

半晌，没有见到局长的影子，大家才知道又被罗主任耍了一回。张娜心想：“主任也就这点本事，经常拿着鸡毛当令箭，狐假虎威，借着局长的领导权威来吓唬大家而已，心脏不好的被他吓出心脏病。”

罗主任看到这些年轻男女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在办公室打情骂俏，心里不高兴，他挥挥手让她们赶快回办公室去，他对张娜和李兰说：“行啦，今天的事到此为止，玩笑不要开得太过分。明天我去通知总务科派人将男厕所修好，免得其它人去效仿，再进女厕所浑水摸鱼，万一传出去不得了。”

王记要笑着对张娜和李兰说：“难得你们两位美女抬举，能够和我开这种玩笑的人不是很多，因为我平时性格比较内向，不苟言笑，大多数时间都在搞自己的业余创作，很少与同事真心交往，别人以为我是清高，我自己心里明白那是有些自卑的成分在里面，其实我有一个丰富的内心世界，只是不轻易让人看到罢了。”

“好好反省，有事我再找你算帐。”李兰笑着挽着张娜走了。

年轻人的成长是一个痛苦的过程，因为它把一个人从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内心纯洁的世界，带入到了一个充满尔虞我诈、世俗烦恼和极度虚伪的世界里。

日子周而复始，档案局机关大院依然平静，王记要和大家一样拿着微薄的工资，过着衣食无忧、闲情逸致的生活。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王记要在宣纸上潇洒地挥毫而就，将辛弃疾的永遇乐《京口北固怀古》的诗词写得洋洋洒洒，直抒胸意。

罗主任看了看他的书法，对王记要说：“我的客厅里总觉得少了一样东西，今天你抄写这首充满英雄气概的诗词挂在我的客厅，也好让我作个门面，让家里有点书香氛围。”

“写得不好，不成敬意。”王记要谦虚地说。

“可以，可以啦！燕子堂前，寻常百姓，有点这个意思就行了。”罗主任高兴地说。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王记要的办公室总是用一个大菜碗装着一碗墨汁，他每天不管有事没事，高兴的时候要写几个字，不高兴的时候也要写几个字，不管去到哪个城市出差，他都要到当地的新华书店去浏览一下，看一看有没有好的字帖，即使买不起太贵的书法家字帖，地摊上复印仿制的《三希堂》字帖，他也要买一套回去。回到单位后，他还要告诉向玉龙、禹松他们，说这是正规出版社出版的。对于向玉龙、禹松他们这些对书法不感兴趣，也从来不练字的人来说，你舍得花上千元钱买字贴，真的佩服你是个在业余爱好上舍得投入的人。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生活方式，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兴趣爱好，你喜欢写字，我喜欢钩鱼，你喜欢打牌，我喜欢上网，谁也无可非议，幸福是自己内心的感觉。

现在办公室的报纸一般情况下都没有人看，很多单位订报是为了完成上级下达的订报任务，而报纸对于王记要确是一个好东西，对他具有无与伦比的学习和使用价值。每天报纸来后，他先要浏览一遍，看报看题，看书看皮，他将报纸的主要内容看过后，对一些重要内容特别是中央领导的讲话精神，再推荐给没有时间看报的局领导。有时他认为这篇文章重要就做上记号，但个别领导觉得此文不怎么重要，他就站在领导身边小声推荐说，这篇文章如何如何对本单位的工作具有重要指导意义，人微言轻，他的话搞得有些领导很不高兴，但又不能太伤这种书呆子的面子，只好沉着脸说：“放这里吧，我有时间再看。”

每当自己的话没有引起领导重视的时候，王记要心里真不是滋味，心里想：你们不是经常动员我们这些机关干部认真读书，搞好理论学习吗？还说领导要身体力行，做到活到老、学到老、改造到老，现在一张报纸就惹得你们不高兴了？王记要看到自己的思想高度没有人欣赏，他很难过，也很孤独，只好将自己感兴趣的那些报纸杂志上的精彩内容做成剪贴本，按领导讲话、理论学习、经济参考、社会热点、文学欣赏等分门别类，做好后放在自己的办公室，谁来串门的时候谁爱看谁看，他将剪得千疮百孔的报纸再拿来练字，最后收废品的老头子从档案局收走的报纸，是些花花绿绿的面孔，都是他写过字，或者是绘过画的草稿，总是没有一张完整的报纸。

王记要开玩笑地对收废品的老头子说：“老大爷，如果你觉得收废品太累了，就从我这些废品中找一些字画拿到街上去卖，说不定比你收废品赚钱来得快。”

老大爷并不糊涂，他对王记要说：“如果这也能卖钱，那你自己不是发大财了。”

“告诉你不相信，以后我成名成家了，想找这些草稿就难了。”

“那你还是自己收着吧，免得以后后悔。”老大爷跟他开玩笑，他收了一辈子废品，这种东西他见得多了。

王记要作为一个机关小职员，带着青春的梦想和不甘沉沦的态度，每天从同样的起点出发，走向同样的生活。他在单位享受着不被领导重视的郁闷，每天听着窗外的鸟声啼转，看清清新新的春去了，郁郁葱葱的夏来了，青春的小鸟就这样不留痕迹地飞走了，心痛和心慌的感觉，常常让他茫然不知所措。看到过去的同学有的升上了很高的位置，他也想让自己的人生出彩，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而且常常空乏其身，可天却没有降大任于斯人。

他也曾想通过自身的努力，多看书，多学习，多写文章来让领导发现他是个可造之材，从而改变自己所处的环境和地位，可闲适的工作，慵懒的气氛，还有没完没了的琐碎小事，总让人一天天浑浑噩噩地度过，带着那么多激情和梦想从大学校园里出来，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徘徊在原地踏步踏。

王记要心里一直有梦，年轻的心总是渴望飞翔，对未来的憧憬和对现实的不满足，让他毅然拿起了手中的笔，希望和痛苦常常在黑夜来临的时候咬噬他原本脆弱的心。他不停地追，不断地改变，总想突破自己，最大的痛苦莫过于让他在一件事情上反复证明自己的能力，那就是给领导写讲话稿，稿子写得再好，领导念完也就没有他的事了，有时候领导还故意离开他写的稿子讲话，让他坐在下面无地自容。他知道，走遍千山万水最终要走回自己的内心，世人所给的所谓‘才子’荣誉是次要的，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才是一生奋斗的目标。

而所有的梦想还没有开始，就仿佛被一张无形的网捆住了手脚，他一直在前进的道路上走走停停，直到眼睁睁地看着青春的小鸟就这样无情地飞走，王记要最终却无可奈何地回到原来的起点，在办公室继续做着平凡琐碎的工作。他心里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可是明天的他，又该怎样呢？

王记要将写完还未干透的书法作品小心摆放到一边的沙发上，又将毛笔放在水桶中洗干净，搁置到办公桌的笔筒中。他提着水桶去厕所倒水，他将洗完毛笔乌黑的墨水倒进男厕所的尿槽中，张娜正在洗手，墨水溅到了正在旁边的张娜身上，只见张娜尖叫一声：“哎，你轻点嘛，报复同事也不是这么报复的吧！”

“冤家，你这个大冤家，真的不是冤家不聚头，怎么我走到哪里都会碰到你，那天我走到女厕所你在女厕所，今天走进男厕所你又在男厕所，你是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你是不是聊斋故事里面的女鬼转世，你饶了我吧，厉鬼！”王记要说完气话，就要出去了。

他看到黑色的墨水将张娜的裙子和丝袜溅得不成样子，又心怀愧疚地返回来，对她说：“对不起，朋友，不好意思，脱下来我帮你洗洗，可以吗？”

张娜没有作声，只是笑着用手指了指他提的铁桶，意思是说：“乌黑的，算了，算了。”原来她口里含着一块糖说不出话来。

王记要心想：你们这些骄生惯养的女孩子，太不像话，上厕所还在吃东西，真是少见。也怪自己太不走运，大白天撞见了女鬼，张娜就像一个幽灵，冤魂野鬼、冤家路窄，走到哪里都让我不得开心颜。

张娜看到王记要意识到自己的裙子上溅了墨水，居然说要帮她洗裙子，她笑得将口里的糖吐了出来，说：“没关系，我自己洗一下就行了，哪敢劳你的大驾。我是来这里洗一下手，那边的水龙头坏了，女厕所的洪水都涨得像太平洋了。”

“那怎么行，女厕所都涨洪水了，你们还好意思使用，那不漏得楼底下一塌糊涂？快去看看！”

王记要说完，他和张娜急忙跑到女厕所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厕所里到处是水，他对张娜说：“这么多水流出来，你们也没人报告一声，要浪费多少水电成本，还不赶快去请人修一下。”

王记要吩咐张娜去找人修一下女厕所的水龙头，万一不行就换一个新龙头。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你怎么怪我呢？笨蛋！”张娜后悔自己不该告诉他，反给自己找来了麻烦。

“刘局长平时是怎么教育你们的，大家要有成本管理意识的，办公室楼道里的宣传牌上非常醒目地写着‘节约每一度电，节约每一滴水，节约每一分钱，’你们这些人把领导的话当成了耳边风。”王记要好不容易抓住了张娜的毛病，以领导的口吻批评起她来。

“我到哪里去找人修理嘛？你们当主任的不管，我才不会管，买了新龙头找你签字报销？”张娜与王记要争论起来，并陪他一起到女厕所下面的楼下去查看现场。

王记要走到女厕所正下面的楼下厕所一看，人都走不进去了，水溢满了整个厕所，怪啦，平时冲厕所要它压力强的时候没有压力，今天的自来水压力怎么这么大，源源不断的自来水哗啦啦的往外流，令人心疼啊，这都是钱，最近听说自来水又要涨价了。

王记要小声地对张娜说：“你赶快去我办公室下面的抽屉，拿个钳子来，我到楼梯间去找根铁丝，将水龙头绑住固定起来，不然局长知道了你们女厕所这长流水，长明灯，没人管，要骂死人的，上个季度局里的水电成本超支了好几万元钱，他正好没找着人发火，如果这个季度再超支，很有可能将超支部分全部分摊到个人头上，到时候个个都要挨扣，我们也跟着你们女同志倒霉。”

张娜急急忙忙走到王记要办公室翻箱倒柜找钳子，却在办公桌上看到他写给叶红的情书，张娜将情书收起来装进了自己的口袋，拿着钳子大大咧咧地递给王记要。

王记要挽起袖子，提起裤脚，冒着水花，走近水笼头，他的头发和衣服被打得湿透了，他用铁丝将水龙头绑紧固定后，水暂时没有流出来。

王记要看了看向下水道流下去的水，对张娜说：“等下这些水会自动流干的，你们上厕所不要来碰这个龙头就可以了，明天我要陈师傅换一个新的。”

张娜帮助王记要处理好女厕所的水笼头问题，回到办公室后，她对李兰说：“今天我又有一个新发现，王记要可是个干实事的人。”

“怎么又发现新大陆了？”李兰问她。

“刚才我洗手时用力过猛，不小心将水龙头扳断了，水喷出来很吓人的，是他帮助修好，现在女厕所又可以放心使用。”

“所以嘛，我们不要因人废言，去全盘否定一个人，王记要这个人还是有一些闪光点的，星期天我们一起出去唱歌，向他表示敬意如何？”

李兰对张娜改变了对王记要的看法感到高兴，与她抱有同感，王记要还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同志。

张娜反过来要李兰消除对王记要的不良印象，同事之间不要像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大家没有根本的利害冲突。他当他的官，我当我的兵，同在一个屋檐下，心平气和地工作和生活。现在他管我们的时候，我们听他的没有问题，也是必须的。如果有朝一日，我们咸鱼翻身了，我们管他的时候他也应该服从我们才行。

“哟、哟，你还是一个有理想的人嘛，野心不小，心里的官瘾还蛮大的。”

李兰看着张娜志在必得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心里想：就你那点水平，在办公室搞个接待还可以，如果要你写一个工作总结或领导讲话稿，你不急得哭才怪呢？

“当你个猪头，当官的还要自己写工作总结吗？连述职报告都由秘书代劳，为什么那么多人削尖脑袋想当官，有些贷款都要买个官当当，有权就有钱，有钱就有人，有人就有势，你给手下写稿子的人发几百元奖励试试，他们跑得比兔子还快，没准两个小时弄出几万字的长篇大论出来，让你念得口干舌燥，浑身冒汗。”

“那些都是些懒官、庸官，他们钻了干部人事制度的空子，全凭某长官意志一个人说了算。”

张娜用她的那一套理论开导起李兰来，她说：“现在单位上班的人就是这么现实，每个人都想往上爬，当职工的想当干部，当了干部还想当科长，当了科长想当处长，当了大官还想当更大的官，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是难得满足。”

“你是个有野心的人，没准你哪天也能当个什么科长、处长的，好好干，我祝你更进一步。”

“我不会强求，但我很积极，只要热爱生活，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张娜说，当初如果不是进了档案局这样不被领导重视的单位，自己至少也是个副科级以上的干部了。

“我们天生就是妇科，还要什么人事命令嘛，争什么争，女人争得过男人吗？”

李兰对张娜说，你有一个当公安局长的好爸爸，不用自己奋斗也会比别人混得好，爬得高。我是普通老百姓的女儿，只能顺其自然，有碗饭吃就行了，一切听任命运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