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2）

( ) 秋菊忙将将画轴展开，拿手举着，送到老太太面前。冰@火!中文 ，老太太打量了一番，脸上的笑倒似凝住了，变一脸的虔诚，一叠声的叫芍药拿她的老花眼镜来。

芍药拿了过来，老太太戴上，又转着圈瞅了一边，又凑过去，低头仔细瞧着，秋菊举得手酸，便笑道：“老太太，咱挂起来，慢慢看罢。”

“胡说，冲撞了菩萨，可要造嘴孽下拔舌头地狱的，快请去了佛堂，好生供奉！”老太太摘下镜子，嗔着秋菊，却又连声吩咐宁禄快把这观音大士请去佛堂供奉上，自己也不要人扶，跟着就要过去烧香参拜。芍药忙跑过去扶着，众人也只得起身跟着过去。

宁禄亲自爬上桌子，将那画挂好捋平，弄妥帖了方才下来。老太太让人上了香，便拜下去，众人只得也跟着拜了下去。

秋菊悄悄扯着东陌的袖子笑道：“你这寿礼算是送到心里去了，一家人都拜你呢！”东陌狠狠掐了她一下，倒还有一个跟她一样不敬鬼神的，也算是异朝异代遇上知已了罢。

老太太拜完了，走出佛堂，却又转身回去，吩咐芍药：“把那檀香换了罢，换成味轻的沉香。”芍药点头答应着，忙吩咐小丫头们去换。

东陌听了这个，心里倒是冷笑了一声，还真是现世现报，就因为一幅半绣半画的画，倒又想起了大奶奶的病不能闻檀香来了。她偷偷瞄了一眼四太太，那脸上正一脸的郁闷不平之气，不由又觉得好笑，这可是自讨的，本想提起送寿礼的事给她和大奶奶面上不好看，这倒好，笑话没看成，反受了一击，心里自然不会舒服了。

老太太过来扯着东陌的手，笑道：“也不知道指着哪块云彩能下雨，我这心可是一直不偏不移的对待你们几个，倒底是你有孝心，也不曾想你能弄得这么好，平日里倒是我忽视了，你容貌品格虽不及老四，这心思和精细之处倒在她们上面，况老四也不能画的这么好，你既有这份好处，日后怕不也能攀龙附凤？这一点倒不像你母亲，她成天就是个闷嘴葫芦，不会说话不显好，讨不得公婆的欢心。”

东陌笑着没答话，却过去搀着她，一齐回来厅上吃饭，老太太见大奶奶坐在下面，离她和老爷都远，便叫道：“你过来守着我坐罢，我也是年纪大了，也懒得凡事亲力亲为，只由着听她们说去，倒忘了你这个不会说嘴的人了。”

大奶奶方陪着笑过来，芍药忙搬了椅子，让她在老太太和老爷之间坐下了。令崇鹏见老娘高兴了，心里也觉得宽慰了好些，心里不由也念起原配夫人的好来，月英是个任性惯了的孩子，又厌恶在这个家里待着，嫌老太太待她们娘们不公，哪肯动这种心思来哄老太开心，必是夫人提着不得已才做的罢？

老太太心里却不是他这么想的，月英前些日子亲自给大奶奶吸痰的事她听丫头们回来说了，心里便震撼住了，别看这三丫头平日里疯疯颠颠净说斗气的话，关键时候倒真指望得上，大奶奶有这么个闺女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心里便对月英高看了几眼。

偏生今儿又送了她一幅她想了多少年的观音大士的绣像，免不了心里又偏向了大奶奶这头，倒想起来佛堂里点着的檀香，忙着人换了，又叫她坐到自己跟前，也算是给大奶奶长点脸，补回这阵子因老四怀了男胎受的委屈。

挨着老爷坐着的四太太脸色明显难看起来，只碍着今儿的日子不敢闹起来，老太太却都看在眼里，只因她身怀着令家的命根子，凡事都多担待她些，她动的什么主意，老太太心里明镜似的，话里话外倒也顺着她，不过是怕她真闹起来，气恼大了，伤了身子对胎儿不利，不过一个市井商贩家的女儿，也痴心枉想夺正配的地位，想来都是可笑。

老太太心里这主意却是谁也没告诉，她自已个心里有数就是了，就是儿子，虽说越来越不待见大奶奶，却不见得就有休了正妻的打算，毕竟是在一起几十年的夫妻，至于剩下的那几个心里怎么想，老太太也懒得管，让她们都有点想头能扶正也不是件坏事，只要有这念头，就要好好奉承着老爷和老太太，倒落得个受用，何乐而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