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海棠花妖（2/2）

“其实自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惊为天人，非胭脂俗粉可比，很想为你作首诗。”辛久夜扯开话题，露出真诚的眼神，称赞道。

“虽然知道你是有意拖延时间，但我还真想听听你作的诗。”轻衣貌似被辛久夜的奉承之语说动了，心情愉悦地荡起了藤枝秋千。

“嫣然一笑翠绿间，桃李满山总粗俗。也知造物有深意，故遣佳人在空谷。”辛久夜苦思冥想，只觉得苏轼的这两句诗最符合轻衣的气质，故悠悠念道。

“这诗我喜欢，你可以安心地离世了。”轻衣说话时虽面带微笑，可笑里透的是无限的冷漠。

“能让我先立个遗嘱吗？反正早晚都要死了，你就当积德吧。”辛久夜仿佛对活下来不抱希望了，垂头丧气道。

“好吧，谁叫我心地善良呢！”轻衣说完还向辛久夜眨了下眼睛，显得俏皮可爱。

辛久夜现在已没心思欣赏美人与美景了，被解了绑，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冻得发白，估计自己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轻衣变出纸笔墨，可辛久夜冻得颤抖的手总是毁掉一张又一张的宣纸。最后轻衣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把她丢到溶洞里。

辛久夜忽然想起某一未女前辈告诉过她，例假期间不能除妖，因为女修行者这个时期的体质比正常人更弱，道行越高体质越弱。当时辛久夜没注意，因为特殊时期她一般都在家睡大觉，这次算是血的教训了……

溶洞内的气温比洞外的要低，辛久夜侧身躺在地上，四肢已经冻得没有丝毫触觉，意识也渐渐涣散……

感觉回到了小时候，看到了外公，我下意识地牵着他的手不想松开，因为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很有安全感，为什么越长大这种感觉越淡了呢？是因为我渐渐明白了自己是他的负担……

“我们凭什么给个日本人养孩子？”

“那是我姐姐孩子，她是我的亲人！”

“是你的，不是我的！”

“你什么意思？”

突然听到姨夫与小姨的声音，一转身，看到了姨父正与小姨发生争执，为了我而争执，于是我转身离家出走了……

走出小姨家时，看到了母亲，她神情落寂，她看向我的眼神包含着苦楚与无奈。而一侧头，看到了外祖母，她正神色很严肃地盯着我体内的辞灵，随即召唤出她的式神，对我发出攻击，我立刻转身，惊慌地逃走。

跑着跑着，就看到亦珍在前方，她一见到我就抓住我的肩膀问我：“为什么怀恩不在了，你还活着？”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觉得胸口压了块大石，很沉重，连呼吸都困难起来，我吃力地挣脱了她的双手，下意识地往后了几步，突然撞到了什么，回头一看，是怀恩，他笑着对我说：“替我照顾好亦珍，替我说声，我对不起她！”

当我情绪失控地抓住他的手时，他就消失了，而怀恩的养母突然出现，她泪流满面地大声呵斥:“都是你，害死了我们家的怀恩，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对哦，为什么死的不是我，若是我从一开就不存活于世，外公就会少操很多心，姨父就不会与小姨冷战，怀恩也许就不会死，亦珍就不会伤心欲绝，那诅咒什么的也就会彻底结束了……原来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活着的理由！

“久夜，辛久夜……”

有人叫我……

“久夜，你醒一醒，千万别睡……”

我好累，为什么要醒，醒过来更累……

此时海棠树边，辛久夜的上半身正被半跪在草地上的彼方抱在怀里，她头发披散，肤色冻得苍白，毫无血色，闭着眼，仿佛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彼方正用法力护住辛久夜的心脉，灌输热量，同时不停地唤她，但对方毫无醒来的迹象。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彼方如寒冰般的眼神射向对面正靠坐在海棠树下的轻衣，声音如破石而出的利剑，充满杀气。

“我都说过了，是她自己有心结，我还没勾出她的心魔，她自己就先想不开了，可能她觉得做人太累，所以想死吧！”轻衣忍着四肢的伤痛，缓声说道。

“不可能！你是想让我斩断你的树根吗？”彼方丝毫不信轻衣所言，在他眼里，辛久夜一直都挺积极乐观，生气蓬勃，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