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为难（2/2）

越婉儿面一红，期期艾艾向田砚问道：“田大哥，我……我若坚持，你当真会陪我么？”

田砚微一踌躇，便苦笑道：“想来是的，我怎能不管你？”

越婉儿心里一甜，暗自欢喜道：“他总是念着我的，如此便够了。”想到此处，却忽觉一阵迷茫，向鸟泽生说道：“爹爹，当年那桩惨事，妈妈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鸟泽生心大痛，暗叹道：“你妈妈当年做得最错的，便是没拉着我陪她，留下我一人在世受苦，有什么兴味？”但他嘴却万万不敢如此作答，只道：“人都走了，还谈什么对错？现在爹爹别无所求，只盼你一生平平安安，好生过活。”

越婉儿愣在当场，已是忘了挣扎，只听老黑又道：“越姑娘，你这一去，带走了鸟前辈与我家老爷，我与胡老弟两个自要跟，只怕阳先生与阴夫人拉不下脸面，也要陪这一遭，你一个冲动，好不爽快，却要带翻一船亲朋，通通淹死，这又是对是错？”

胡墙也道：“越姑娘，大家平日可都疼你，这许多人，难道还不一个才认得的傻子？”

越婉儿迷茫更甚，愣愣流下泪来，脑早已缠做一团乱麻，全无头绪。她年纪轻轻，出身显贵，几乎从未经过什么历练，总以为行善积德，便是循着天经地义的道理做好事，行来再容易不过。平日遇到同门受罚，便去求肯长辈宽恕，见人穷苦落魄，便慷慨救济，看到小兽受伤，便救治喂养，一颗恻隐之心，总是熨帖。如今头一回遇这两难之事，做了，不免连累一干好友，不做，又大违本心，总要逼她再三权衡，放弃一边。如此一来，善心之便生利益纠葛，却还能不能称之为善？究竟如何才算是善？

她愁肠百结，心郁郁叹道：“妈妈，你当年救人之时，又是怎么想的？”

田砚见她悲切，心也是唏嘘，温声道：“越姑娘，师叔曾对我说，生而为人，自有亲疏远近，爱憎喜厌之分，这其许多纠缠，须当好生处置，莫违了心那套规矩。你的规矩却是什么？若琢磨得清楚了，放手去做便是。”

越婉儿苦笑道：“好一个规矩，我原来的规矩简单，已是不够用了，让我自个儿想想清楚罢！”

老黑见她坚持不得，嘴安慰道：“当然要想清楚，最好多花些时候，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琢磨个通透。”心里却乐道：“想明白了又如何？到时候那傻子早死透了，你多愁善感，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正说话间，却有一道土黄遁光摇摇晃晃自谷外飞来，正是沙风。只见他踉跄落地，袖袍一挥，竟有百余只道虫骨碌碌滚出，一张脸惨白如纸，面却煞是欢欣，对着众人嘿嘿憨笑道：“好多，好多，我厉害，我……我厉害。”话音未落，便哇的呕出一口鲜血，仰天栽倒，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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