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心为祭 第七章 魔族女孩（1/1）

<p> 江清墨坚持陪她一起去邺城县衙的牢狱，她无奈之下只得顺从。<><p><><p> 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犯人，也不知是因为此前鼠疫的缘故，犯人趁机逃走了，还是因为邺城本民风纯良。<><p><><p> 他们走在通道之内，脚步都带着回声。而光线又昏暗，显得十分凄清可怖。<><p><><p> 那黑袍男子被关在最里面，手脚都负着锁链，听见脚步声，抬眼看了她一眼，微微冷笑：“你竟没死成？”<><p><><p> “你这么希望我死，我怎能如你的愿呢？”她看了看站在百步开外的江清墨，轻哼一声，站到黑袍男子面前，忽地一把扯下他蒙面的黑巾。那面容疤痕错落，看起来十分可怖。她本以为这样能知道他是谁，没想到却看到这么一张不辨样貌的脸。<><p><><p> 魔族之人，尤其是十大魔使、四大魔尊，样貌个个出类拔萃，天界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眼前这张脸，她并没有印象。<><p><><p> 见她蹙眉看着自己，黑衣男子笑得开怀：“怎么？认不出罢？离开魔界之时，我便辞去了魔界之职，并自毁容貌，防的是此刻。”<><p><><p> “你到底和人界有何深仇大恨，不惜毁掉自己整张脸也要报复？”<><p><><p> 他不答，将头扭开。她摇摇头：“你以为这样我便无法知道你身份？太过天真了罢。”<><p><><p> “我知道瞒不过你，可终究我已不是魔界之人，你也无法拿我来做章对付魔界。即便你真能狠心对付魔界，你真能无视沧华同燮涯的交情？”<><p><><p> 她眉心微动：“你竟是四大尊者之一？”直接称呼燮涯，而不称尊者，便说明他身份不低于燮涯，而符合这条件的只剩下其他三大魔尊以及魔君，而他绝不可能是魔君。<><p><><p> 他察觉自己言语有失，脸色微沉：“是又如何？”<><p><><p> 她不解道：“为什么？”<><p><><p>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p><><p> “这的确是你的事情，我本无权过问。”她看了他一会，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但你却因一己之私，报复人世，害数千人惨死。我身为天界之人，怎能姑息？你该记得，魔君曾立下的誓言罢。我倒是很想知道，若我将你所作所为告诉他，他会是何表情？”<><p><><p> 百年前，魔君曾得人界一女子相助，在六界立下誓言：三百年内，魔族之内任何人绝不允许攻击人类。如违此誓，六界当诛此人，而他自己亦会自毁修为千年。<><p><><p> “你……”他面色愤恨，“你在威胁我？”<><p><><p> “我是威胁你又如何？”她贴近他耳边，“你虽未直接攻击人类，但终究还是害得数千人惨死。或许你以为这样便可不违背魔君誓言，但终究六界之人不会这么想，不知魔君是否会清理门户，自毁修为呢？我忽然很期待呢。”<><p><><p> “你——“他目眦欲裂，想要挣脱锁链抓住她，可惜他被覆四肢，动弹不得。<><p><><p> 四大魔尊无一不对魔君忠心耿耿，看来此言非虚。只不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他不惜离开魔界，不为自己的主子效命？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淡漠道：“若你肯告诉我原因，而这原因又能说服我的话，或许我能替你将此事瞒下去。你只需一人自尽谢这数千亡灵即可。这可是十分划算的一笔买卖呢？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p><><p> “天界之人向来阴险狡诈，我如何能信你？”<><p><><p> “你不信我没关系，但你该信燮涯罢？燮涯信沧华，而沧华信我，以此类推，我是值得你相信的。再说，我与魔界交情匪浅。天界和魔界好不容易相安无事了这么些年，我又何必横生枝节？当然，你若不信，我也没有办法。”虽然这话听来十分不具说服力，但她说的却是事实。<><p><><p> 他迟疑了一下，面色有松动：“你当真会帮我？”<><p><><p> 她挑挑眉：“不，我说的是，若你能说服我。”<><p><><p> 他看她良久，嘴角忽地露出一抹苦笑，终究道：“我名为葬剑。”<><p><><p> 说到这里，沧华顿了顿，面带惋惜。而我怔了怔：“我所知的四大魔尊里并没有这么一个人……”<><p><><p> 沧华道：“他本是魔界四大魔尊之首，他离开魔界后，圭绝才被提拔，接替魔尊之职，而燮涯成为魔尊之首。”<><p><><p> “原来如此。”我叹息了一声，“好好的魔界尊者不做，怎么去祸害人世？”<><p><><p> 沧华叹息更甚：“当时，魔界公认的三位容貌胜于天界之人的绝美男子，一是魔君君临，一是魔尊燮涯，还有一个便是魔尊葬剑。君临与燮涯的美在于不辨性别，男女在其面前皆自惭形秽。葬剑的美却在于阳刚之美，面容轮廓棱角分明，身材例可称完美，实属造物主偏爱之举。”<><p><><p> 我在脑海勾勒出这个男子曾有的样貌，再联想到他后来疤痕错乱的脸，两厢一对，觉得可惜极了。他可真舍得下手，能对自己残忍至斯。<><p><><p> 不过，算他再美，与我和陆子夷有何干系？他的故事能救陆子夷？沧华看出我心内着急与困惑，安抚道，“此事和你后来被贬凡世有莫大干系，我若要讲你与陆子夷的渊源，是避不开他的。”顿了顿，他续道，“葬剑所做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名为落锦的魔族女孩。”<><p><><p> 他暴怒确是因情，但此事却无关男女情爱。<><p><><p> 那个女孩，是他从魔界第三层救回来的，模样乖巧可爱，因为无父无母被人欺负，他看着不忍心，便将她带回第十一层抚养。<><p><><p> 几年后，落锦眉眼长开了些，能看出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瓜子脸，杏仁眼，紫红色的瞳仁，如同紫色宝石一般耀眼夺目。黑带紫的瀑布长发，略有些自然卷，她头发极美，葬剑舍不得为她剪去，以至于垂下来，几乎能到脚踝。<><p><><p> 烟迟常拿葬剑打趣：“白白捡回来一个漂亮女儿，我怎么没那么好的运气？改天也去其他层逛逛。”<><p><><p> “你去了，捡回来的不是女儿，只会是无数个老婆。”陌羽戏谑地看着他，“你好色之名可谓人尽皆知，可偏偏还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你宫里养了那么些个，还不够？”<><p><><p> “还不是因为燮涯不怎么出十一层，若去了，定然是另一番光景。”<><p><><p> 燮涯闻言，敬谢不敏地摇头：“这等艳＊福不要也罢。”<><p><><p> 两人想到若干年前，他被一群男男女＊女从五层一直追回到十一层，以至于他从此无要紧之事绝不出十一层，算去，也用无人敢拦的乌篷船，不禁哑然失笑。<><p><><p> “什么叫艳＊福？”懵懂的小女孩茫然发问，引来葬剑对其余三大尊者不满的怒视，三人默默地遁了。<><p><><p> 他摸摸落锦的头发：“艳＊福是指一个男子得到许多女子的青睐……”<><p><><p> “是一种福气吗？”她继续睁着懵懂的大眼睛发问，葬剑的眉头跳了跳，心将其他三大尊者又骂了一遍，支吾道，“算是罢……”<><p><><p> “那爹爹，应该也艳＊福不浅罢？”<><p><><p> 她一句话让葬剑哭笑不得，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岔开话题道：“锦儿今日想去哪里玩？”<><p><><p> “嗯……”她偏了偏头，认真思索了片刻满目雀跃道，“锦儿想去人界玩，爹爹带我去，好不好？”<><p><><p> “好。”他宠溺地揉揉落锦的头发，“你说去哪里去哪里。”<><p><><p> 他们去的那一日刚好赶人间的元宵佳节，邺城各个街道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这繁华热闹之景让小小的落锦喜不自胜。她虽被葬剑变换了容貌，掩去了那紫红色的瞳仁和长发，但她那远超于同龄人的容貌也引来不少人回头观望。而葬剑因为完完全全变换了样貌，看来十分普通，倒没什么人注意。<><p><><p> 他牵着落锦的人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心略有些不爽。<><p><><p> 他实在不怎么喜欢人多的地方，但落锦喜欢，他也只能陪着。<><p><><p> 落锦个子小，在这人群挤来挤去倒不觉得不便利，但葬剑一个七尺男儿，常被人群挡住。虽然他努力想要握紧落锦的手，但走着走着，她还是走丢了。<><p><><p> 起初他并未觉得有什么，毕竟这里到处都是人，被挤散的情况时有发生。他一路见到不少找不到孩子的父母或者找不到父母的孩子。他想着，待她发觉爹爹不见了，定然会回来找。<><p><><p> 于是，他一边站在原处等，一边看着身侧的几个蝴蝶灯笼，想着买一个给她，她应该很开心。<><p><><p> 可他拎着灯笼等了许久也未等到落锦回来，这才察觉不对。他本以为落锦是魔族孩子，虽说魔力不强，但也无法让人占得了便宜。可他忽略了，人心狡诈，而她只是一个孩子，算被人骗了，她可能都察觉不出。<><p><><p> 他慌乱地搜寻她的气息，却并无所获。<><p><><p> 她还是孩子，身魔气本不强，而趁今日热闹，来此观景的魔族不在少数，各种魔气混杂。<><p><><p> 他在整条大街来回奔跑，整个人面带着阴郁可怖的气息。<><p><><p> 有察觉到他气息的魔族赶过来，全都被他赶去找落锦。<><p><><p> 他一边找一边不停地祈求，她一定不要出事，一定不要！<><p><><p> 有人靠近他：“你是不是在找一个穿着紫色裙衫的小女孩？”他猛地回头，钳制住那人的胳膊，急切道：“她在哪？”<><p><><p> “几个时辰前，我看到有几个大汉将她拉走……”<><p><><p> “你为什么不去救她？”他厉声质问，那人被他吓得话都说不完整，“他……他们……他们是街的混混，平日无恶不作……我……我不敢……”<><p><><p> “他们往哪里走了？”葬剑努力平息自己的怒气，那人哆哆嗦嗦地指了个方向，他松开那人，冲过去。可他在小巷尽头面对的却是一个个拿着棍棒的人。<><p><><p> 而那个告诉他方向的人也堵住了他身后的去路，脸带着得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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