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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一刻，马车缓缓停在了清园前。马车驶离，两人愣愣望着眼前敞开的朱漆斑驳的大门。

可以看见门内圆柱边的两盆青松。盆已经碎了，松针散落一地，和泥土碎瓷片混在一起。

一眼望去，知晓这里头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乱。

倾月率先踏进了门。玉寒快行一步，将她拽到了身后。这样护着她往前走。一手握紧她的手，一手搭了腰的剑。

穿过前院，是曲曲折折的回廊。回廊的两边是水池。记得当初兴建的时候还种了许多的莲。现而今没有冬末春初时分，长了些浮萍。水是墨绿色的，看不清底。

这偌大院子，门敞开着，竟是没有一个人。

倾月循着记忆，找到了书房。书房里的书洒落一地。似乎是谁翻箱倒柜找过。案的笔墨却是完好无损。想来是谁想要找什么东西。

书房之外，要找的是睡房。全都找过之后，发现轮椅还在，人却是不见了。心下不由得一紧。“依人姐她被人带走了！”

“这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除了门口的两盆花。是不是有人故意……”

事情已经发生了，倾月便也不再多留。牵了后院的马，两人朝着皇城而去。一路快马加鞭，惊了人惊了马。一时间一团混乱。倾月自觉骑术还行，却是困在了人群。急生乱。玉寒勒马回身。倾月只一眨眼他已经在她身后，健壮的手臂握住了缰绳，只微微一扯，马儿便调了个方向飞奔而去。

渐渐的，倾月松开了手。

“寒，你……”她不知道该怎么问。问他从何学的骑术，为何明明是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却屡屡让她惊愕。恍惚他还是当年那个韬武略的七皇子。

“你是想问为何我的骑术这般精湛？”

她算是不开口，只是那一犹豫，他便猜得到她想要问什么。轻笑着，将她搂紧，在她耳边低语，“那是因为，自从你禁止我和齐大夫的药之后，身体一日好过一日，精力无处发泄，自然而然地也便恢复了往日的水准。”

“这……”倾月一愣，垂下了头，讪讪地问，“那是什么药？”

“恩，不好说，怕是加了些毒物什么的。”

闻言，她不再说话。心口疼到发麻。为了自保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身体的，心里的。所以他才一个人都不信任？他也是一个人，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他想要讨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而她要的，究竟是什么？为了那一个承诺。那为了她而付出生命的华妃。

“寒……”她喊着他的名字，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沉默紧紧抱住了他的手臂。缓缓合眼，枕着他的心口。这样安心的感觉好久没有感受到了，她所想要的，不过是靠在他怀里，听他的声音，有一个他的孩子……

猛然间她睁开了眼。那一片静谧的幻想，这样幻灭。

“怎么了？”扶着她的下巴微微转过她的脸，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你回封国的第一个晚，我派人去杀你，同时我也有派人去救你。因为不杀你爹和封帝的争执不会停息。若是不救你，我的心会随着你一起死去……”

嘴角的微笑渐渐凝固，纤长的五指微微收紧。她感觉到他明显的颤抖。挣开他的钳制，冷声道：“告诉你，只是不想要你乱猜。告诉你，只是要你明白那是曾经，真真实实的曾经。不想抹杀我的全部付出，只是要你明白已经不会再为你付出了。”

那一份卑微的爱，低到尘埃里的爱，已经随水流去。再多的无奈再多的不甘，在她决定告诉他的这一刻，往事如烟。